欺近,他低頭慢慢理著被昭陽捏過的袖角,低沉開口:“上官昭不會無緣無故拖住我,去查查是什麼事。”
順子默默一揖,無聲下去。不過一刻的功夫,順子悄然回稟:“大人,臨觀帝姬在鳳棲宮受罰,已快到一個時辰。”
他不易察覺的皺眉:“臨觀?”
順子以為他已不記得,簡短提醒:“便是向大人求救的那一位。”
他面上卻是似笑非笑,順子惴惴猜測他是何意,卻見他緩緩一擺手,只得垂首施禮,無聲退下。
昭陽已追過來,錦袍逶迤,疾步行走頗是不便,早已香汗淋淋,見他負手立於前,調整氣息上前,她自幼見慣妃嬪爭寵手段,怎會不懂得拿捏分寸,方才雖是羞惱,卻也提不得,只得道:“母后前幾日還唸叨著大人怎不來鳳棲宮了,內務府裡挑了些新鮮玩意奉上來,倒想著讓大人一觀。”
赫連瑜語氣平平:“難為皇后娘娘掛心。”
昭陽見他雖是有禮,不知為何突多了幾分冷疏,幽幽瞥他一眼,只好引他前行。
曾經感嘆時光如白駒過隙,今日兩個時辰卻似過了千年光陰。
殿內顧婕妤雙手抖如落葉,那被冰珠沁的青果握在手裡卻如燙手山芋,握也握不住,耀日當空,縱使未到炎炎夏日,這兩個時辰如何熬得下來,頻頻瞥向殿外,那纖纖身影早已搖搖欲墜,偏偏倔強的不肯低頭,親近之人見此,莫不心疼。
可她不能,如若開口,她這女兒努力維護的尊嚴便瞬間化為泡影。
錐心將那果子含進嘴裡,何皇后含著笑問:“可是甘甜?”
顧婕妤微笑,重重點頭。甜,甜的麻木,再也覺不出味兒來。
這樣漫長,膝上沒了知覺,似是靈魂飄到高處,只覺得痛,到底是哪裡卻是分不清楚,日頭晃得刺眼,白花花的似是下了雪。
卻是記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新年伊始,宮內裡帝姬都帶著各色的絹花,份子自然到不了冷宮,那時不過豆蔻年華,尚是愛美的年紀,遂瞞著母親獨自爬樹去摘那臘梅,碰的灰頭土臉摘了一簇,卻是不知如何下樹。
被皇子帝姬們撞見,自是被嘲笑一有番,有皇子竄了雪團投上來,嗖的擦過臉頰,極冷,她一個趔趄差點墜下去,急急抱住樹幹,只聽皇子帝姬們在樹下哈哈大笑。
也不知在哪裡一動不動抱了多久,只覺雙腳沒了知覺,似是凍麻了,忽聽一個極好聽的少年聲音:“你在那裡不冷麼?”
她望下去,一人披著白裘立在樹下仰臉看她,唇紅齒白的樣子,竟極是好看。
她一扭頭,只不理他。
少年顯然未受過這般冷遇,便也來了氣:“喂,你是哪個宮裡的?”
她鮮少有好衣裳穿,衣料也是不好,自然被認成了宮女,她心裡愈氣,卻動也不敢動,他看出她的窘迫,嘻嘻的笑:“你若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便幫你下來。”
她只盯著地面,似是想著那樹有多高,他卻突然面紅,彆扭的張開雙臂,撇唇道:“原是想讓我接著你,我勉為其難幫你一次就是。”耳根還未清淨,忽聽他又說:“你到底是哪個宮裡的,我……我去求了你來。”
風聲太大,她未聽清後面一句,瞥他一眼,卻一個狠心,從樹上跳了下來。
少年顯然嚇壞了,手忙腳亂的過來檢視她的雙腳,問道:“你沒事吧。”她卻對著他伸過來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少年目瞪口呆,她趁他沒回神,一瘸一拐的跑開……
身子倏地一晃,似是魂歸原處,她茫然四顧,卻見朱廊下緩緩行來一人,藍底緙絲的常服,深邃清雋的眉目,身邊所伴,自是昭陽。
她直視前方,再不觀其他。
他遠遠冷漠一瞥,也只一眼,與昭陽低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