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錦紋旋群扶著宮女踏下車凳,抬起臉來朝這裡嫣然一笑,褪去宮裝華服,一身胡裙的昭陽灼目的似是春日裡明媚日光。
五皇子嘖嘖幾聲,睨著赫連瑜笑:“八妹好靈的耳朵。”
昭陽遠遠的便聽見了,笑著啐道:“五哥你又取笑我!”
五皇子連連訕笑:“我哪裡敢。”昭陽只不看她,帶著眾侍朝赫連瑜姍姍行來,左側宮女手端吃食,右側卻是金盆溼帕,浩浩蕩蕩,只如巡遊一般。
太子看了便覺厭惡,斥道:“你又來礙什麼事?”
昭陽對太子自也常常看不慣,赫連瑜在側,不便發作,卻見太子妃身畔的上官漫,臉色頓沉:“你怎也在這裡。”猛的看向赫連瑜,胸口起伏,手裡的絲帕只怕被抓爛了。
五皇子忙替赫連瑜解釋:“是三哥帶十二妹來的,誰知這般巧,竟是碰上了。”
昭陽面上這才有了幾分笑意,軟聲道:“大人,聽說你隨哥哥們來了馬場,我帶了些吃食,咱們到一處小憩如何?”
赫連瑜漠然蹙眉:“微臣怎敢獨享。”他藍眸掃過眾皇子:“諸位殿下可同去?”眾皇子私下裡皆是極力拉攏赫連瑜,看出赫連瑜並不願與昭陽獨處,怎會不賣他人情,也不顧昭陽惱怒眼神,笑答:“同去同去。”赫連瑜彎唇,眸光在上官漫處倏地一頓,才緩緩看向太子,遂笑:“太子殿下不如也一起去。”
太子對赫連瑜尚算客氣,壓了火淡道:“孤還要教十二妹騎馬,便不去了。”只剩太子妃在一旁欲言又止。
赫連瑜笑著讚許:“風馳乃是千金名駒,自是教習的好馬。”太子妃突笑著插嘴道:“若是旁的馬,方才只怕早就發起瘋來。”五皇子似是猛然憶起什麼,詫道:“十二妹方才受了驚嚇,不需歇息片刻麼?”
太子一怔,歷時看過去,關切問道:“可有哪裡不適?”
上官漫只覺有視線如芒刺面,那夜纏綿,肢體交纏,喘息聲聲,只如走馬燈一般不自覺在臉前變換,可恨她欲撇的一乾二淨,卻怎樣也扯不斷這深深羈絆,情不自禁蹙眉:“三哥放心,我並無不適。”
太子幾分猶豫,見她蹙眉,只當她不肯說,一時竟急切起來:“那便同去吧。”太子妃輕舒口氣,片刻,卻又是擔憂。
太子對這帝姬,過分關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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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殘紅宮錦汙 (二十)
綵衣素手,金盂玉器,瓊漿甘醴,眾侍眾星捧月一般擁簇昭陽而立,尊貴如太子妃也只帶了一個貼身宮女,煢煢立在太子妃身側,倒顯寒磣了,太子妃面上似白非白,終究壓下去。
男女分席而坐,昭陽心中憤憤,賭氣不語,只將杯盞摔得磕磕響,上官漫默默坐在一旁,心道這昭陽公主心中不順,自要找個人來發洩,自己與她八字不合,不如早早避開來,悄悄稟了太子妃,獨自一人離席,果真,離開不過幾步,便聽席上一陣混亂,昭陽恨恨罵道:“不長眼的狗奴才!”
上官漫鮮少出姝璃殿,似是自那一年偷偷出宮,被顧婕妤拿住,禁足數月,後來雖是放行,倒再也無心出去了,這獵場空曠,綠蔭蔥蔥,卻是和皇宮裡一樣的味道,讓人喜歡不起來。
顧婕妤本不欲她來,若不是羅姑在旁勸說,顧婕妤只怕不會鬆口,這太子對她頗是特別,如若一味冷臉相對,只怕那一時熱心也涼了,到時,她如何抓住這日後新帝的榮光,她和顧婕妤的餘生,又該如何?
真是可笑,曾不屑與旁人爭,到底還是擠破頭踏進來。
忽聽身後侍從遠遠的一喚:“大人。”
她驀然回首,果見赫連瑜也中途離席,竟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