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眼前再無去路,她回眸看去,一路火苗影影綽綽,轉而不見,似是均被黑暗吞噬了去,竟覺幾絲陰森可怖,她吸了口氣,方才就著昏暗燭光一一摸索。
成了!
用力一擰,眼前豁然開朗。
白亮日光直直打下來,刺得眸中都溢位淚來,拾階而上,青山蔓草,蛙聲鳥鳴,空曠荒涼之處,不遠處幾個拱起土包,冥紙漫天,轉身出來,才見那機關是設在土墳之上,因荒涼空曠,並不見人煙,隱隱几絲森然。
她卻難壓心頭狂喜,她竟出了宮來。
土壤裡幾絲青草香,兀自淡淡微笑,這宮外的空氣都這般清澈。
徑自折身回到寢殿,室內依舊狼籍,窗紗之上偶爾投出女子側影,像是羅姑與殊兒許久未聽到聲響,便到窗下聽動靜,她輕咳一聲,那身影飛速散去,不由輕笑。
拭去銅鏡灰塵,赫然映出一張碎瓷一般的面容,縱然心中有準備,還是吃了一驚,她指尖順著傷疤蜿蜒滑下,驀然深邃,有那出宮的暗道在,她何愁不能送顧婕妤安然出宮,想起來便是欣喜,等她在外面一切準備就緒,便早早的接了她們出去,自此,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指尖用力,頰上傷疤兀的便被揭下一層薄膜來,撕去那蜿蜒傷疤,原先疤痕已然變淺,遠遠看去,倒也辨不真切。拿薄粉細細遮了,鏡中人光滑肌膚猶在,竟也可瞞天過海。
她驀然立起身來,衣櫃大開,纖指掠過女裝,終停在早已扔到櫃角的男裝,她指尖顫抖難抑,眉目間唯有懾人光華閃過。
終可飛離這牢籠。
終可大幹一場,終可……能做點什麼
唉,欠債欠大發了
聽安萬善吹篳篥歌(一)
京城最是繁華地段名曰天闕街,酒樓商行青樓粉街,富人最愛踏足之處,窮人避之如蛇蠍,不知何時天闕街一隅開了一間小小棋社,幽靜清雅,頗有幾分眾人皆醉唯獨醒的味道。 眾人初聞,嗤之以鼻,紙醉金迷之處開這棋社,不知何時倒閉了去。
第二日,那棋社卻掛出一副上聯:天作棋盤星作子,日月爭光。
流連此間的文人雅士頗多,看到此聯頓時大怒,道此間棋社主人好生猖狂,有心對上下聯,琢磨許久,竟無一聯能有如此胸懷,時日漸長,對著棋社反倒增了敬佩之意。出入棋社的人卻也多了。
有人想與棋社主人結交切磋一番,唯見社內軟簾遮蔽,隱約一人坐定,旁邊雙髻小童告之:“主人一局千金。”
眾人無不倒抽涼氣,小童只怕一出口嚇得眾人退避三舍,倒不像竟激的眾人摩拳擦掌,一書生起身擲下千金,只作揖而笑:“若我勝了,還請先生乖乖把那簾子扯下來。”其餘人也頗好奇簾中人是何人物,紛紛叫好。
東牆壁上掛一二尺棋盤,簾中人每下一步,小童如一落子,書生手邊小棋盤落子,又有小童如一落下,眾人遠遠觀的清楚,那簾中人十步之內,竟叫書生無路可退,書生面紅耳赤,灰頭土臉甩袖而去,眾人譁然,紛紛與之對奕,小童又笑:“我們主人說了,一日僅十人。”眾人驚愕,幾日下來,竟無勝者。
訊息迅速傳遍京城,天闕街一隅無名棋社,神秘主人連勝千人。
天朝棋風日盛,好棋者紛至沓來,一時萬人空巷。
牛車顛簸停下,佝僂車伕蒼老一聲:“到了。”才見一隻素手撩起藍印花布簾子,一個白衣少年下的車來,低頭彈衣,猶自囑咐:“回去路上小心點。”遠遠只見車伕拿了菸斗放煙草,含糊嘟囔:“真是想不通,年紀輕輕的幾個娃兒,天天來這墳場。”
車內探出一男一女的小童,粉雕玉琢的金童玉玉一般,女童將上祭的籃子遞給她,男童嘻嘻笑道:“主人放心。”少年頓了頓,又道:“一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