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婢女打扮,一個是年少公子。
想來跑出去的,就是這個丫鬟。
兩人的妝束有些怪異,女子著暗色束身衣,頭上戴冠披輕紗,束腕發出珠翠鏈子相互撞擊的聲音。葉貞凝眉,何處的女子會腳著彎角靴子?素來中原的女子都已繡鞋為主,難不成已然出了中原?
且看那年少公子,長得雖然俊朗,但於中原男子誠然是極為不同的。
濃眉闊目,鼻子格外高挺,那雙肩寬闊至極,道有幾分像戎族之人。
見葉貞坐在床榻上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那公子行了個貼胸禮,將右手貼在心口。葉貞愕然明白,這就是戎族的行禮方式。當下心頭開始慌亂,戎族與大彥朝早前征戰不休,雖然後來生擒了耶律楚,但到底戎族稱臣也是心不甘氣不順的。
“您好,在下耶律辰。”那男子笑了笑,堅毅的臉部輪廓鬆了鬆。
葉貞微微頷首表示回禮,“葉貞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敢問耶律公子,可有看見我隨行的人?是個男子,他……”
耶律辰頷首,“他便在你的隔壁房間,不過還未清醒,他腿上受了傷。”
“什麼,他受傷了?”葉貞心驚,忽然問道,“那還有別人嗎?”昏迷前,她並未看見夏侯舞與洛英,此刻也不知是否一同被救。
“怎麼,你們還有人落水?”耶律辰一怔,“在下並未看見旁人。”
心裡頭咯噔一聲,葉貞眸色微恙,“那煩勞耶律公子,讓我見一見我的同伴可好?”
“這是自然的,請隨我來。”耶律辰在前頭帶路。
這船誠然是夠豪氣的,分上下兩層,說是商船卻如同官船一般氣派。
房間一個連著一個,都是極為考究精緻的,像是按照某種級別或是仿造的。
婢女推開隔壁的房間門,葉貞一眼便看見倒臥在床榻上的軒轅墨,看樣子是傷得不輕,如今還一動不動。
“墨軒?”葉貞心驚,急忙跑過去,輕釦腕脈。
脈象浮動,情況並不太好。何況他本就有毒在身,她雖然竭盡全力,也只是控制了體內毒素的蔓延,始終未能徹底拔除。
“你會瞧病?”耶律辰愣了愣,而後別有所思的看著婢女。
葉貞不動聲色,“略懂而已。”
耶律辰點了點頭,“看不出來,葉姑娘還有這樣的本事。”
“實不相瞞,這是我的丈夫,我們二人本來駕船出行,誰知半路遇見水匪,船翻了。”說到這裡,葉貞握緊了軒轅墨冰涼的手,不由的長長吐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耶律辰眼底掠過一絲異樣,“那夫人您這是……”
“不知貴船可有銀針藥材?我丈夫病得不輕,怕是要勞煩公子。這廂打擾,待回了家必定厚禮相贈。”葉貞說得誠懇至極。
耶律辰搖了搖頭,“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你要的東西,船上都有。我這船原就是去收藥材的,你只管放心去取便是。”
“多謝。”葉貞眸色感激。
不多時,婢女便取了銀針,耶律辰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看著葉貞用銀針救治軒轅墨。每一針都下得極準,力度把握得極好。不多時,就瞧著床上的軒轅墨張了張嘴,像是要吐出一口氣來,又好似什麼東西卡著喉嚨裡。
葉貞紮了最後一針,軒轅墨的嘴角便有水流出。
早前喝下肚子裡的河水,此刻終於排出體外。
見狀,葉貞才算鬆了口氣,便白紙黑字的寫了方子,讓婢女去煎熬。
掀開軒轅墨的褲管,雖然耶律辰已經讓人換去了軒轅墨的溼衣服,但沒能好好處理他腿上的撞擊傷,此刻已經潰爛紅腫。
方才她探著軒轅墨有些低燒,大抵就是這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