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辰光悠悠,似乎能聽到沙漏滑過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帝君毫無預警地伸出手,向我道:“過來。”
真的,我聞言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嚇了一跳。
不是我矯情,我是真怕了帝君他人家的反覆無常、翻臉無情。只道帝君又變換什麼法子整我。
不過我很快想開了,這是夢裡!帝君他也只有在夢裡,才這般親狎主動。
想到這裡,我腦門一熱,奮不顧身伸手也握了過去。
嗚嗚……帝君他的手掌溫暖又有力,觸感還無比真實。
帝君牽著我,我飄飄然跟著他。
這夢啊夢,請不醒,不要變,一直這樣下去。
也不知道帝君要帶我往哪裡?我激動得死去活來,眼睛全粘在帝君身上,一時間快走了二步,幾乎與帝君步無間隙,可這過度親密幾乎沒讓我的心肝怦怦跳出腔外;於是我又畏怯地緩了幾步,落在身邊。再然後窘迫地發現我的手心有些潮汗。
帝君他有沒有發現,這樣親密的牽手是互為傾慕的男女才做的呢?
啊,為什麼這僅僅是一個夢!
08
冷風蕭瑟,那是一口劍冢。
我對這裡的印象,是那日小光頭對我說:三師姐的劍冢就埋在那裡,山上的雀鳥老是在那裡拉屎,我便天天過去捉鳥肉吃。
帝君站定,示意我上前去看。所以我沒辦法再厚臉皮地裝作自己忘記了手還和帝君他牽著。我走前了兩步,冢上什麼標識都沒有,只在中間插了口劍。我一看之下大惑不解:“木劍?”
“對,木劍。”祗蓮帝君面罩寒霜,與方才牽手時判若兩人。聲音就像一陣冰雨:“我還待問你,那把真的劍你丟哪兒了?”
我便在這裡活生生給嚇醒了。
陽光大盛,外頭響著叮鈴鈴的聲音不絕。阿寒沒在房內。
我洗淨了臉在盒子裡摸了點心吃,便出去找兒子。
昨晚的夢是那般真切,我的眼光禁不住往內庭方向多望了好幾眼,也不知道里頭的情形是否如夢裡那般?
崑崙姐妹花今兒依舊一青一白,青衣的舞劍,白衣的捧著花籃一邊足踝繫了個小鈴,約摸踏的就是她家獨創的那個凌波步,一步一曳,搭著脆生生的鈴音,煞是曼妙動聽。
風騷四師兄丹辰拿著一支橫簫站在一邊,一臉沉醉狀。一舞終了,劈哩叭啦地鼓掌叫好,復又嘆惜:原還想給二位師妹伴奏,如今聽這美妙鈴音,師兄都不好意思獻醜了。
丹辰在,我哪有上去自尋晦氣的理。正悄不作聲繞道尋個弟子問話呢,他那眼珠子跟賊似的一轉便看到我,然後不知識相為何物硬是擋到我面前不讓路。
“瞧大姐這副模樣,剛睡醒?眼睛腫得跟什麼似的。”他誠心實意地說:“五師弟也算一個練丹能手,你和五師弟走得這般近,怎麼不去向他討要幾粒消腫提升的藥丸用用?”
我也萬分誠懇道:“四師兄真體貼人。奈何我生得貌醜。”頓了頓,滿臉豔羨:“怎比四師兄人比花嬌?”
他笑,咄咄的眼神可以放在兇案現場;本仙姑也笑,春風拂面萬物復甦。
丹辰道:“怎麼?我二師兄的禮物備好了麼?”
我笑咪咪道:“不勞你費心。”
他舉止輕挑朝我轉了一圈,說:“瞧你這副模樣,也不像是拿出值錢物事的樣子;再說了,我二師兄也不是那庸俗凡品打動得了的。”
他話說得難聽,這後半句倒是實情。
只不過我向來輸人不輸陣,於是我撇撇嘴:沒奈何,出門在外,家裡縱有那東海的龍床靈山上的陽雀蛋,也只有留著發黴的份,我拿不到呀。丹辰便噗哧笑了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