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疹子,沒顧上細問,這便又加了一句,“她自己要去伺候的?”
“說是大姑娘叫的。”
賽罕挑挑眉,嘴角一彎,這可熱鬧了。
“備馬。”
“主人要哪裡去?”
賽罕坐起身,抻抻臂膀,“閒來無事,瞧瞧大哥去。”
“是。”阿木爾又扭頭瞧瞧一旁,“主人,小毛伊罕帶麼?”
阿木爾這一問並非不合時宜,是如今主人常一手夾著這麼個小胖子到處走。吃啊喝的就不提了,有時校場練兵,底下殺聲震天,校臺上小東西爬來爬去,倒也靈性,那麼高的校臺無遮無攔竟是從未掉下來過。
賽罕聞言側轉身,看著那睡得正酣的小東西。母子連心,她該是如何惦念,必是吃不下睡不著,信報上說她安好,他如何能信?不用閉眼都能想得出那細白嫩嫩的小臉龐暗自傷心又萬般不敢與人言的模樣,眼中定是如此刻的湖水,漾得滿滿的,又不得不平平靜靜……
伸手捏捏小胖臉,一笑,“不帶。”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耐力較量
草原上的夏甚是清涼,即便白天一整日的大太陽,一入夜,空曠的原野上涼風習習,帶著不遠處林子鎖蓄的陰涼和水流的清新,不過一刻便將日裡的熱燥都驅散乾淨,人們身上也隨之脫去汗的黏膩,神清氣爽。
女眷營圍攏的中心有一座六個哈那大小的帳篷,緊挨著正中的將軍夫人帳,雪白的外罩上綴著五彩飄帶,領襟上鑲著桃紅邊、繡著吉祥如意的雲紋,氈門上掛著桃紅帳簾。遠遠看,宏偉的營地一眼便能尋得香蹤所在。這便是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小主子英格的閨帳。
早已過了晚飯時候,營地裡歲數大些的女眷帳裡已經熄了燈,英格還未轉回來。又等了一刻,雅予這才放下心來,起身往內帳去。英格因著自小頑疾,腿腳常不能自如行走,爹孃心疼得恨不能見天捧在手裡,是以格外的照顧。如今雖已到了快出嫁的歲數依然寵在身邊做小妞妞養,常是去到將軍夫人處便不肯回轉,膩在娘身邊過夜。今夜該也是如此。
開啟自己的衣箱翻到最底處,雅予取出一沓厚厚的信,小心抱在懷中重轉回外帳坐到矮几邊。就著燭燈又開始她幾乎是每天都要做的功課:讀信、寫信、改信,反反覆覆。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只當是來來往往多少牽掛,卻不知這所有的信都出自她手,都是去往同一處、同一個人,只是,從未寄出過……
兩百多個日夜,從晨曦一抹熬到夜深空蕩,當日那扭頭離去滿腔的硬氣與怒火早已尋不到蹤影,那一日所有的記憶只有掩下車簾那一刻殘雪覆蓋的營地。
孩子,她的孩子,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家破人亡,同陷囹圄,她記得嫂嫂六甲之身還時刻於她護衛,為了她不惜主動求辱,更記得嫂嫂拼上了性命被一刀劈在血泊之中。只是雅予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她立誓刮骨還肉也要撫養景同成人之後,究竟是為了什麼不能忍的事,丟下孩子在狼口就這麼走了?腦子裡已是晃晃一片空白尋也尋不見,只有焦心的內疚時時刻刻,一口一口,啃噬著她和那模糊不清的記憶……
曾經篤定孩子還活著,她記得她有萬般因由篤定他還活著。可是後來,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反反覆覆、仔仔細細去想,沒有威脅,沒有懲罰,她怎麼都想不出孩子還活著的理由。卻是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今日你膽敢踏出半步,我即刻捏死那小肥崽子!”。
他是狼,只有一個吃人的目的。
屏持不住,她去四處打聽,打聽諾海兒,打聽她那群狼崽。可是一個啞巴,畫在泥土上的人和狼又能給人們講述多少?問來多少?困在無語的靜默中,她彷彿被砍去了手腳,一夢中都是風雪交惡。突然驚醒,猛地握了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