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在晴天公司召開的“盛世豪庭”專案,首次進場準備會議結束了。
擔任專案土方監理工程師的袁舒,夾著乙方提交的施工進度計劃等檔案,向辦公室走去。
“袁工,請留步。”一個聲音喊住了他,是精誠建築公司與自己對接的協調經理劉暢。
四十餘歲,體態胖胖的他,滿面笑容地過來,熱情地和袁舒一握手。
“袁工你好,我們可是要在這工地上,做同吃同住很久的兄弟了,一定要多聯絡,多親近。”
“劉經理客氣了,你可是專案經理的大將,我只是住工地的小兵,可不敢高攀。”袁舒笑著回應。
“兄弟磕磣我了不是,你不簽字,我這條命直接就去了。”劉暢和氣地拍拍他胳膊,“一會咱們吃個便飯,商談一下具體工作怎麼樣?”
“早了早了,這麼多檔案我都沒看,現在談可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啊。”袁舒連忙搖手,“而且我下班還要接孩子,分身乏術,只能先抱歉了。”
“那是,家庭才是第一,不能耽誤正事。”劉暢笑呵呵地說,“來日方長不是嘛,總會有把酒言歡的機會,兄弟你說對吧。”
“劉經理能如此體諒苦衷,我想日後合作,也能非常愉快。”袁舒客氣地道別,“我要先回去放資料了,有空再聊啊。”
兩人揮手作別,袁舒回到了辦公室。
這個劉經理,看來又是一個會來事的人精,自己可別被他的熱情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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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我來給辦公室打掃衛生好嗎?”一個小男孩,怯怯地探頭進了語文組辦公室,小聲地問。
“老師自己會打掃,你保證上課不講話,我就考慮不喊你家長來。”年近中年的李老師揮揮手。
“老師你放心。”小男孩瞬間變得神采飛揚起來,風一樣跑了。
杜蓓蕾一旁看了,笑得樂不可支:“小小年紀,就懂得討好了。”
“所以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突然的客氣,必有圖謀。”李老師搖了搖頭,“就像我老公,昨天突然下廚做飯了,我就知道沒好事,果然,打麻將輸錢交不了家用了。”
杜蓓蕾笑得前仰後合,莫名想到了丈夫為週日無法回來,鄭重其事的鞠躬,漸漸止住了笑聲。
“那如果,丈夫很正式隆重的就某一件事道歉,是什麼意思呢?”
“那就是為這件事嘛。”李老師說著,想了會皺了皺眉,“也可能是心中藏著愧疚,借這件事來表達歉意吧。”
杜蓓蕾嗯了一聲,默默地開啟了課件,心卻飛走了。
週六的道歉,非常不合乎大家以前相處的風格,是藉機求得心靈的安慰,減輕內心的負罪?
不,我不能這麼胡思亂想,無憑無據就胡亂揣摩老公。
冷靜,理性。
杜蓓蕾命令自己收起野草一樣瘋長的思緒,強迫著將精力轉到了課件上。
“朱自清先生透過對父親動作的細緻描寫,展現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無私的愛……”
她不由地想,夫妻之間的愛,也是無私的愛。
可是在平靜如水的生活中,這種愛卻像一副優美的畫,美好卻不立體,只是一種主觀感受。
不經歷風雨的考驗,會不會猶如瓷器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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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半,顏芙接到了劉言平秘書李晨的電話,讓她立刻去一下。
不直接找我,換秘書來叫,是什麼意思?
與科長打了個招呼,她警覺地來到了局長辦公室:“李秘書,我來了。”
三十多歲,瘦瘦的李晨整理著材料,對她點點頭。
“剛接通知,明早宣傳部要來局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