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朝雲宮迎來了兩則訊息。
其一是皇上翻了齊嬪的牌子,如今已在去往聽竹館的路上。其二則是沈凝酥先前派去暗中查蹊蹺太監的人全被暗殺。
一瞬間她險些坐不穩,清絮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小姐,料想那人不簡單,咱們要不……就此收手,全當沒看見?”
“不行。說不定他現在已經知道是我派人查他,若是突然停手,興許日後會遭他反擊,如今看他反應這麼大,也證明了他的確來頭不小且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能查清楚,方可自保。”
還有一句話沈凝酥沒說——聯想當日在湖心島見一男女摟在一塊的身形,她總覺著興許那女子是璃昭儀,而那男子正是……
看著自家小姐鎮靜地一一分析,清絮心裡忍不住嘆了嘆氣,心疼小主即便懷有身孕也不能好好休息,時時刻刻都得警惕著算計著,可見後宮難進,后妃難當。
“說到底那天在醫館他見到的是方美人……”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沈凝酥急言令色,“她是我交好的姐妹,若她出事難道我能好過?”
“是奴婢錯了,請小主責罰。”
“罷了。”沈凝酥將她拉起來,“你要知道這后妃眾多,我若想憑一己之力便過好是不容易的,甚至堪比登天,我與齊姐姐自小的情誼自不必說,入宮後才認識的方妹妹待我又真心,三人行總好過單打獨鬥。
“是。”
二人正聊著,門外忽有人叩門,嶽嬤嬤的聲音自門口響起:“小主,該喝安胎藥了。”
“你進來吧!”
只見嶽嬤嬤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將碗交到沈凝酥手中。
“嬤嬤近來一天兩三頓起早貪黑地為我熬湯藥甚是用心,眼見著你眼眶下的烏青都加重了。”
“小主言重了,照顧好小主和您腹中的孩兒是老奴分內之事,不辛苦。再說能伺候皇家,老奴也算積福了。”
“嬤嬤說話總是這般真誠又好聽。”她將湯藥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又將碗放回托盤裡,“以後宮中其餘之事嬤嬤一概不必插手,那些繁瑣的重的差事都交給後生去做便好,否則若是將嬤嬤累瘦了,我可不好向太后娘娘交代。”
聞言大家都笑了。
就連多年來伺候過許多后妃的嶽嬤嬤也發自內心地展露笑容——她的確對眼前這位沈小主印象不錯,性子雖算不得萬分溫和,卻是個不擺架子、古靈精怪的。
“沈小主放心好了,老奴一定在照顧好您與腹中孩兒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身子骨顧好,畢竟老奴還期盼以後小主腹中的孩兒降臨了,老奴也有那個福分多伺候伺候他。”
“嬤嬤是懸壺濟世之人,自然能長命百歲,遑論伺候我腹中這個孩兒,若是太后娘娘鬆口,我還想將嬤嬤您長久地留在身邊,伺候二胎三胎。”
一陣閒聊過後,沈凝酥剛想歇下,卻突然下腹疼痛不止。
這疼痛來得異常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她已是雙唇全無血色且小臉煞白。
清絮將她扶到床榻上休息,嶽嬤嬤則替她把了脈。
脈象亂得毫無章法。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要如廁嗎?”畢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清絮手忙腳亂。
嶽嬤嬤雖也著急,卻沉住氣吩咐她:“莫哭,快去叫福寶去太醫院請太醫,就說沈小主喝了安胎藥約莫半個時辰突然下腹作痛,汗流不止,臉色煞白,但未見紅。”
“哎!對了,讓太醫將菟絲子、桑寄生、阿膠等滋補的藥都帶上些。”
“愣著作甚?快去啊!”
在她的命令下,清絮急忙向殿外跑去,準備去下廂房找人。
嶽嬤嬤的聲音依舊在殿內響起:“賈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