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房,陸雲逍並沒有去平常的座位上坐下,而是踱到窗前,揹著手看院子中的花木蔥蘢,忽然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朝雲擦了擦頭上的汗,心想爺啊,奴才不想夾在大奶奶和姨娘們中間啊,她們哪一個是好惹的?不過既然主子問了,還不能不答。因仔細想了想,方小心翼翼道:“若是從前的大奶奶,姨娘說的……也不無道理,從前大奶奶是什麼樣人,咱們都知道的。不過,現在的大奶奶,奴才和爺也是親自接觸親眼看過,若說她還是這麼貪婪有心機的,奴才倒有些不大信。”
陸雲逍聽朝雲說他不信夏清語貪婪,忍不住微微一笑,淡然道:“她不貪嗎?別忘了在江家,她可是收了我一千兩銀子。後來為了疫情的事,她從我身上也沒少得好處,說雁過拔毛都不為過了,你倒說她不貪?”
朝雲笑嘻嘻道:“雖是雁過拔毛,但到底沒拔光不是嗎?不然爺也回不了京城……”不等說完,便見陸雲逍回頭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怎麼著?你還盼著她把爺的毛給拔光了?哼!爺要是讓她拔光了毛,就把你這個滑頭賣了換錢,照樣能回京。”
朝雲縮了縮脖子,心想好嘛,爺如今提起大奶奶竟然是這樣好心情了。忽聽陸雲逍又道:“這麼說,你也是不信她會私藏鐲子,撒謊騙我了?”
“是,奴才也不信。”朝雲無奈啊,他本想把這事兒含混過去,誰知主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沒辦法他也只能實話實說。
陸雲逍卻又不作聲了,仍是怔怔看著院中花木,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晌方喃喃道:“如果是半年多前,我是不會信你的。如今這不過半年而已,我竟是這樣堅定不移的信你的話了。夏清語啊夏清語,你到底是怎麼了?莫非你真是涅盤重生,竟有了魔法不成?為什麼連我都看不透你了?甚至……心裡總是隱隱約約的想著你……”
朝雲聽見主子這不經意間的“真情流露”,頓時就嚇出了一身白毛汗,暗道我的個天爺啊,爺怎麼這樣不小心?竟把心裡話給溜出來了?以他那樣高傲的性子,就算有這種想法,也絕對是要埋在心裡帶進棺材,一個人都不叫知道的啊。這……等會兒要是回過神來,我的天……爺他不會親自出手把我宰了滅口吧?
到底是心腹小廝,陸雲逍雖然很快回神,覺得自己這話讓朝雲聽了去實在丟臉,但還沒狠心到就要把他滅口的地步,因咳了一聲,面上淡淡道:“我有些餓了,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點心,端兩盤子來吃吃倒好。”
平時這事兒自有小丫頭或幹雜活的小廝去做,然而今天朝雲正不知該如何逃離“虎口”,聽見此話,巴不得一聲兒,腳底抹油似得溜了。這裡陸雲逍見他走了,方用一隻手掌捂住臉,暗道陸雲逍啊陸雲逍,什麼時候你的定力竟然差勁到這個地步了?真是的,每一次遇見那女人,就得生出一些事情來,以後萬萬不許再想她了,別忘了她可是你親自休掉的。
剛想到這裡,忽然又想起自己之前和夏清語說的事情,分明還是要讓她幫自己打探陳家的底細,這樣的話,日後少不得還要有些往來,因便默默道:是了,這些日子怕還是要見見她說話的。等此事過去……唔,此事過去就把她給冷落的話,是不是有點過河拆橋了?
一念及此,就有些猶豫,轉念一想:不對,以夏清語對自己的怨恨,此事過去過河拆橋只怕正合了她的意。如今看來,她竟是比自己還倔強,被杭州的無賴逼迫了,也不肯來找自己幫忙,而自己呢?卻是有事兒就要想到人家,想想還真是慚愧啊。
心中翻騰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見朝雲回來,手上端著兩盤子點心,笑道:“奴才剛進去廚房,正好廚子就做了兩盤蘇式點心,奴才記得爺就喜歡吃這種酥皮的,所以就拿來了,您嚐嚐看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