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契苾何力的傷勢終於好了,雖未痊癒,卻也上得馬提得槊。沒人敢在耽擱下去,若是拖延至冬日抵達高昌國,導致軍中傷亡加倍,屆時誰也無法逃脫李二陛下的怒火。
契苾何力率領一萬瓜州折衝府健卒,擔任大軍先鋒,直撲高昌國。
契苾部鐵勒乃九姓鐵勒之一,雖然被九姓鐵勒的另一支薛延陀逼迫得走投無路,不得不投靠大唐,但其族人亦是邊陲戰力剽悍的部族,兼之世代居於塞外,機動性、戰鬥力都不遜於唐軍主力。
侯君集則率領主力日夜兼程,沿著河西故道一路西進,沿途各西域部族莫不膽戰心驚,唯恐唐軍尋個緣由將其殲滅,紛紛獻上馬匹錢糧,表示擁護大唐之忠心……
房俊很鬱悶。
侯君集明目張膽的壓制,毫不顧忌李二陛下磨鍊神機營戰力的意圖,將神機營牢牢摁在大軍的最後方,不給房俊一絲一毫立功獲勳的機會。
他也的確不用太過在乎李二陛下的意圖。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支西征大軍中,侯君集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沒有人敢於對他的任何決定提出質疑。即便事後李二陛下對其壓制神機營的做法有所不滿,但是在覆滅高昌國的赫赫戰功之下,即便是李二陛下也無話可說。
好在房俊雖然對侯君集的做法無可奈何,倒也不至於白白錯失了這次西征的機會。
他可以自己玩……
神機營跟著輜重營以及傷病營一同殿後,房俊玩起了前世電視上見過的訓練方式,武裝越野、半夜集結、急行軍、突發狀況的演習……
完全將神機營當做一支後世的部隊來進行操練。
與此同時,對於傷病營的情況也更加上心。
唐軍中的傷病營並不是獨立一處,而是一路行來,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在城鎮要塞的附近設定一處傷病營,收攏傷員治療處置。然後交由當地折衝府的郎中負責照料,隨軍郎中再啟程前往下一處設定新的傷病營。
這樣走一路,傷病營便設定一路,最大限度救治傷員。
待到此次戰爭結束,傷病營才會一一撤銷。
費育並未留在瓜州,而是隨軍西進,他對房俊的這手“縫合之法”簡直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一路行來,手藝以及學的七七八八,正琢磨著要編寫一部醫術,將這種縫合之法傳播開去。
如此著書立說的大功業,葛中行怎肯落後?
說到底,他才算是房俊的“親傳弟子”,怎能讓費育這個鄉村野醫專美於前?
所以,房俊這一路倒也不至於太過無聊……
大軍行進速度明顯加快,幾日之後,便過了玉門關。
嚴格說起來,這是房俊第一次見到前世曾見過的建築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模樣……
玉門關為黃膠土夯築,開西北兩門。城牆高達十米米,上有女牆,下有馬道,人馬可直達頂部。
關塞四周沼澤遍佈,溝壑縱橫,烽燧兀立,胡楊挺拔,蜿蜒的葫蘆河水質清澈,煙波浩渺。紅柳花紅,蘆葦搖曳,與古關雄姿交相輝映。
房俊不禁心馳神往,百感交集,懷古之情,油然而生。
前世的玉門關在入口處有現代人立的石碑一塊,篆書刻著唐朝詩人王之煥的《涼州詞》:“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其實房俊覺得另一首詩更能顯露出玉門關的氣質。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一個現代人,是無法領會古代的玉門關在漢家兒郎心目中的地位。
此時的玉門關,可不是後世那一方孤城廢墟,作為絲綢之路的要衝之地,不僅駐紮著大量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