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望向樓梯口處。
一個一身皂衣的隨扈上得樓來,快步走到蕭縣令面前,壓低聲音道:“回稟縣尊,得手了!”
長孫滿一拍巴掌,興奮道:“做得好!”
王雨庵和朱渠亦面露喜色。
蕭縣令顯然城府更深,只是微微點頭,叮囑道:“迅速轉移,手尾收拾利索,決不可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屬下明白!”
“去吧!”
“諾!”
他隨扈轉身下樓,長孫滿大笑道:“果然是地頭蛇,蕭兄運籌帷幄之中,吾等便有一筆大財從天而降,來來來,某以茶代酒,敬蕭兄一杯!”
王雨庵與朱渠亦不鬥嘴了,一起舉起茶杯:“飲聖!”
“飲聖!”
蕭縣令矜持的喝了一口茶水,目光幽幽的看著三人,語氣平靜道:“一筆近乎十萬貫的錢財,想來諸位應當滿意。此次雖然順利,但萬事皆有意外,誰也說不好好不好留下馬腳,被人按圖索驥找到我們身上。素聞那房二郎不是善茬,大抵就在近日將要來到蘇州,大家都低調一些才好。”
朱渠不以為然:“那房二郎在長安仗著其父權勢,陛下袒護,自然無法無天橫行無忌。但蘇州可不是長安,沒人慣著他那些毛病!到了蘇州,就算他是隻老虎,也得給咱江南士族老老實實的趴著!”
江南士族經營幾百年,自然有其傲氣。
房俊的名聲,還鎮不住這些地頭蛇。非但鎮不住,房俊人尚未到,這班人就已經在長孫滿的攛掇之下打起了他的主意……
蕭縣令冷眼看著幾個有些忘乎所以的同夥,不置可否,只是淺淺的呷著茶水。
心頭卻以及打定主意,此次得手,必然要跟這幾個蠢貨劃清界限,否則搞不好就得被拖下水……
想起族兄宋國公蕭瑀的來信,蕭縣令淡淡瞅了長孫滿一眼,唇角挑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要鬧,就自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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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制度都是逐漸完善並發展起來的,這不僅取決於制度本身的優劣,更取決於制度與社會環境的契合度。
總體來說,房俊並未對貞觀十四年的這場科舉有什麼太大的奢望。前隋科舉的根基以及影響仍在,人們受其影響巨大,對於經由房俊改革的科舉制度並一定能夠吸收接受。
最主要的一點,這是個世家門閥的時代……
千百年來教育的壟斷,不是印幾本便宜的的書籍,著幾本《三字經》那樣通俗的啟蒙讀物,甚至是一場科舉便能徹底改變的。平民百姓的識字率實在太低,幾乎每一個識字的人拽出來都是世家門閥的子弟亦或其至近的親戚,真正的寒門士子,鳳毛麟角。
只有當世家門閥壟斷教育的情形被打破,唯才是舉的科舉才能真正的發展起來。
歷史上教育的壟斷實在唐末五代之時,天下混亂民不聊生,五代十國紛至沓來,你方唱罷我登場,那些屹立千年的世家在一場接著一場的洗牌中紛紛轟然倒塌。
連世家都煙消雲散了,更何談壟斷教育。
是以,到了宋朝之時,教育的成本愈加低廉,平民識字讀書的機會大大增加,科舉方才真正興起。
好的制度,依然需要合適的社會環境來運轉,否則不過是紙上談兵、空中樓閣而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扶持寒門崛起抵制世家門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叫上家僕套上馬車,淋著濛濛細雨出了房府。
街上行人稀少,但是酒肆客棧之中,卻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來自關中各地計程車子雖然都在禮部考場之內參加考試,但同行的家僕傭人卻比士子的數量還多,此刻都圍聚在酒肆客棧之內,三五成群低聲交談,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