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精,這二位明擺著是給房俊撐腰而來,他們一同跟來算是怎麼回事?
避嫌算不上,卻不願摻和這攤渾水,故而盡皆推遲。
馬車順著大路一直前行,到了某處拐入一條岔路,沿著水之畔逶迤而行,不久,便見到前方樹木掩映之中一座樓宇露出飛簷鬥角。到得近前,方才見到這樓宇歇山頂的構造,樓起三層,一邊壓水一邊靠山,雕甍插天飛簷突兀煞是壯觀。
樓前懸著一塊鎏金匾額,用行書寫著“錦繡山河”四字,想必便是這“錦繡山河樓”的來歷了。
馬車來到門前空地停住,三人陸續下車,吳王李恪仰頭看著那鎏金匾額,讚歎道:“好字!”
房俊也仔細瞅了一眼,笑道:“字是不壞,只不過雍容和雅、朗潤流美,筆意太過嫵媚,鋒中無骨,以之書寫怡情小詞倒是不錯,卻是配不得這‘錦繡山河’之大氣磅礴。”
他只是隨意點評,吳王李恪和馬周都深知他在書法一道之造詣以至大成之境,辯駁不得,卻盡皆面容古怪……
房俊覺察到二人面色有異,奇道:“怎地,難道某說得不對?”
李恪嘖嘖嘴,笑道:“對與不對,本王不予置評。只是這四個字……乃是出自於長樂之手。”
“呃……”房俊一愣,這怎麼可能?
李恪順手一指左右,在空中畫了個圈,說道:“難道二郎不知,這長樂塬乃是長樂之封地,這酒樓亦是長樂之產業?”
房俊無語,他是真不知道。
心底腹誹李二陛下給閨女封號也這般投機取巧,封在高陽塬的便是高陽公主,封在長樂塬的便是長樂公主,他還一直以為長樂公主的封號取自“長樂未央”之意呢……
不過他還是有些意外:“長樂殿下的性情,居然還開酒樓?”
在他心裡,長樂公主那幾乎就是帶著仙氣兒的仙女,雖然說不上塵俗不染餐風飲露,可與酒樓這種行業實在是太過違和。
馬周笑道:“由此處繼續上山,便是前隋文帝修建的宮宇,名曰長樂宮,而此處最初長樂坡之名亦是由此而起。大唐立國之後,這裡便成為皇莊,陛下賜給長樂公主作為嫁妝,自然有內府的內侍經營管轄,長樂公主只要享受其盈利即可,用不著自己親自管理的。”
說話之間,三人一行至門前。
樓內的堂倌見到這一行馬車奢華、紫袍玉帶、前呼後擁,便知道非是常人,急急忙忙迎出來,一見到吳王李恪,趕緊失禮道:“小的見過吳王殿下。”
都是內府的人,如何不認得自家的親王?
李恪自懷中摸出兩個金豆子扔過去,問道:“三層可有雅室?”
堂倌趕緊接過金豆子,謝了吳王的賞賜,這才為難道:“有倒是有……只不過小的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是以剛剛有人佔了一間,難免有些吵雜,怕是汙了殿下的清靜……”
一般來說,以吳王李恪之身份前來擺宴,堂倌自然會為其清場,將三樓的雅室盡皆空出來,以免雜人唐突了貴人。可他此刻面露為難,只說唯恐擾了吳王之清靜,卻絕口不提清場之事,顯然此刻佔據了一間雅室的人物非同小可,即便比不得吳王,怕是也差不許多。
李恪倒是不以為意,點點頭:“不必了,只是吾三人小聚一番而已,午後各有差事,逗留不得許久。”
那堂倌吁了口氣,忙道:“那小的給您引路……”
堂倌在前,三人在後,順著樓外的樓梯直上三樓,來到東邊一處靠窗的雅室。
甫一入室,便覺一股清風從窗子透進來,房俊站到窗前俯覽,便見到水逶迤河流湍湍,青山碧秀峰嶺起伏,好一番錦繡勝景映入眼簾,令人心舒神弛一消心中之塊壘!
山河錦繡,江山如畫,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