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中規中矩”這樣的言語?
這簡直就是不思進取,打算混日子?
沒道理啊!
誰會放著功勳不拿?
房俊嘆息一聲,這位太子殿下對於朝局還是缺乏必要的認知啊……
“殿下,眼下大唐可謂四海昇平,毋須自保,剩下的便只有主動出擊,如此一來,您且看看,周邊尚有何人能夠當得起大唐以舉國之力征伐?無非是高句麗、薛延陀、吐蕃而已。薛延陀地處西北,控弦之士十數萬,一擊不中便即遠遁千里,不適合大規模兵團作戰,吐蕃地處高原,氣候嚴寒土地貧瘠,欲以征伐,需要從長計議,否則一個不慎,便是損兵折將之局面。唯有高句麗,看似地域遼闊,實則偏安一隅,大軍可以從三面圍攻,盡顯大兵團作戰之優勢。在可以見到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如此大規模之國戰,幾乎沒有,所以這一次陛下御駕親征,便是最後一次撈取功勳的機會……關隴也好,江南也罷,甚至是山東,那些個軍中驍將豈能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一戰功成,那邊是幾輩子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兒!這等情形之下,水師豈能主攻?豈能將攫取首功?若是當真如此,微臣便得罪了大唐軍方所有的勢力,升官晉爵是不可能的,就是陛下也決不允許。”
在大唐所有人的認知當中,傾國之力征伐高句麗,斷然沒有失敗的可能,勝利是必然的,否則李二陛下何以御駕親征?
功勳就放在那裡,簡直就跟白撿一樣,誰這個時候敢跳出來將功勳獨吞,那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那是死仇!
房俊扭頭對侍女說道:“去將某書房之中那副高句麗輿圖拿來。”
“喏。”
片刻之後,侍女將一副輿圖拿來,鋪在地上。
房俊與李承乾盡皆起身,俯覽輿圖。
指著高句麗東、北兩方國境線上密密麻麻的代表著行軍路線的箭頭,解說道:“這便是政事堂諸位宰輔制定的作戰方略,大軍自營州出發,一路北上攻略新城、金山,一路南下,攻克遼東城、建安城、蓋牟城、安市城,水師則從華亭鎮出發,分兵三路,一路北上直取卑沙城,一路渡海攻陷大行城,消滅遼東境內之高句麗軍隊,之後會師鴨綠柵,渡過鴨綠水,擊破辰夷城之後兵鋒直抵平壤城,另一路則在百濟登陸,直撲熊津城,覆滅百濟,而後北上平壤城,數路大軍匯聚,鼎定高句麗。”
李承乾緩緩頷首,讚歎道:“數路大軍齊至,定然所向無敵,攻城拔寨,高句麗不可擋矣。”
房俊卻嗤之以鼻。
歷史上的高句麗之戰便是如此進行,結果穩妥是穩妥了,大軍步步推進,勢不可當,卻因為耽擱了太長時間,導致入秋之後遼東惡劣的天氣和道路使得大軍舉步維艱,後勤補給更是嚴重滯後,不得不在攻克玄菟、橫山、蓋牟、磨米、遼東、白巖、卑沙、麥谷、銀山、後黃十餘座城池之後,班師回朝。
雖然此戰所獲頗豐,戰果、收穫遠大於損失、消耗,可以稱得上是一場大勝,但到底未能夠覆滅高句麗,未竟全功,歷史上的李二陛下深以為憾。
房俊道:“大唐眼下之軍力,數倍於高句麗,所能夠阻擋大唐軍隊取得勝利者,非是高句麗之頑強抵抗,而是天時!一旦拖到入冬,高句麗普降大雪,氣候嚴寒道路泥濘,對於大軍的行進以及後勤的補給都將造成數倍的困難,稍有不慎,便被高句麗有機可乘。”
他指著高句麗漫長彎曲的海岸線中部一處地方,道:“何必採取那麼穩妥的方案呢?此乃高句麗之國都平壤城,位於浿水之畔,殿下請看,水師只需要擊潰高句麗水師,便可以由此溯江而上,直抵平壤城下,火炮轟擊城牆,步卒入城剿殺,用不了三五日,此城可破。國都淪陷,高句麗群龍無首,必然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屆時只需要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