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本來也沒想怎麼樣,開始的時候心中有氣,想不通,不過後來自己琢磨琢磨,也就能體會李二陛下掩蓋真相顛倒黑白的用心。
他只是單純的看蕭家不順眼,想給蕭銳填填堵……
更何況他將這件事捅出去,李二陛下還不得抽死他?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傻子才去幹。
可蕭銳不認為,他眼中房俊就是個棒槌,雖然才華能力都堪稱驚才絕豔,但再是鑲金描銀的棒槌,那也還是棒槌……
棒槌做事,跟你講道理麼?
他不敢拿蕭家的名譽去賭,所以哪怕心中再是憋屈、再是不願,也不得不低下他蘭陵蕭氏高貴的頭顱,低聲下氣的求和解。
房俊板著臉,一腔正氣:“吾等男兒,立於天地之間,無懼萬刃加身,只求問心無愧!是非黑白,善惡曲直,自當勇於面對,蕭嗣業之罪,固然是蕭家之恥辱,難道不該知恥而後勇麼?”
演戲演到底。
蕭銳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說你特麼說什麼屁話呢?
老子若是孑然一身,自當無所無懼,可涉及到整個家族,你讓我任憑蕭嗣業的罪孽將蕭家的聲譽毀於一旦?
不過還好,這廝沒有斷然拒絕……
忍著怒火,他不得不壓著耐心,規勸房俊。
甚至不惜將話挑明瞭,你別找事兒,咱們給你補償還不行?
他是真害怕這個棒槌不管不顧,回頭一走了之……
蕭銳低聲下氣道:“二郎,你我乃是親眷,是一家人,蕭家名譽受損,你也沒好處不是?這件事陛下已然定性,咱們還是顧全大局的好。當然,若是二郎有何難處,也可以提出來,只要是在力所能及之內,蕭家必然不會讓二郎感到委屈……”
房俊眼睛眨巴一下,道:“入夏開始,‘東大唐商號’以及房家名下的掌櫃都會前來漠北收購羊毛,若是大都護能夠保證房家的收購不被排擠,除去商號所佔的份額之外,餘下的羊毛房家能夠佔有五成……這件事便有的商量。”
蕭銳:“……”
差點被噎著。
他還打算苦口婆心的費勁勸阻呢,結果條件剛剛開出來,這位立馬隨棍子上來了……
說好的棒槌呢?
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當即道:“一言為定!”
如今整個紡車已然從江南流傳到關中,這東西開始的時候神秘,但是當世家門閥意識到棉布巨大的利潤之後,自然有的是辦法搞出來幾架仔細研究。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大唐的工匠水平還是很高的,拆了幾架,跟快就搞懂了原理,於是大量蔓延開來。
據他所知,眼下不僅西域的羊毛需求甚大,價格一再攀升,就連今年春耕之時棉花的種植規模,較之以往都增加了十幾倍,害得司農寺不得不告知政事堂,然後由政事堂頒佈法令,約束種植棉花必須在山嶺荒坡那等貧瘠之地,絕對不能侵佔肥沃農田,導致糧食產量驟降……
如今漠北平定,薛延陀覆亡,這般廣袤之地牛羊成群,必然會成為那些擁有織機的人家將目光投注過來,趨之若鶩。
到了羊毛產季,商賈蜂擁而至,都是功勳貴戚世家門閥,房家的名頭可鎮不住這些人……
蕭銳略略鬆了一口氣。
他最怕房俊在政治上有所要求,比如在他舉薦某人擔任某一個官職的時候,讓蕭家無條件的站在他的身後予以支援……
即便當初將蕭淑兒嫁給房俊是為了拉攏房俊,提前投資,但這應當是在以蕭家為主導的情況下進行,而不是蕭家為了房俊衝鋒陷陣,罔顧自身利益。
房俊點點頭:“那行吧,看你表現。”
蕭銳瞪著眼睛,氣道:“連句承諾都沒有?”
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