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睨著他:“承諾?某素來以為世家門閥的承諾就是放屁,為了利益,不僅說出來的話能夠收歸去,就是拉出來的那啥都能吞回去……咳咳,別發火,雖然難聽了,但都是事實呀!”
蕭銳惱羞成怒,忿忿罵了一聲:“粗鄙不堪,不當人子!”
轉身進了營帳,再不搭理房俊。
他想翻臉,堂堂蘭陵蕭氏的嫡子,當今陛下的女婿,世家子弟當中最出類拔萃的人物,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然而他又不敢,這股子火氣憋在肚子裡實在是難受,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至於房俊的要求……他哪裡有拒絕的餘地?
……
營帳之外,右屯衛、右武衛兩隻人馬數萬兵卒,都已然集結完畢,旌旗招展車馬轔轔,軍容鼎盛。
尤其是右屯衛,這是一支首開先河由“募兵制”組建的軍隊,大唐獨一份兒,因為軍資靡費,此前被無數御史彈劾,朝野上下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甚至大多數人都等著看房俊的笑話。
右屯衛上下也都在這股壓力之下人心惶惶,唯恐表現太差,遭到裁撤……
如今右屯衛兵出白道,橫掃漠北,首戰告捷大獲全勝,已然成為大唐軍隊之中強噹噹的一支雄師,光芒耀目威名赫赫,全軍上下戰意雄渾信心十足,自然士氣空前高昂!
拔灼、吐迷度等人策馬在營帳周圍,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大唐雄師,心中憤恨恐懼,百感交集。
誰能想到本是薛延陀佔據先機,試圖挑釁大唐撈取一些好處,卻被這麼一支無敵雄師、一個不講理的統帥悍然出兵報復,一路從武川鎮打到龍城,諾真水、趙信城兩戰打殘了鐵勒諸部集結起來的精銳戰士,使得雄霸的薛延陀汗國步了突厥之後塵,兵敗如山倒,一朝覆滅……
這是血海深仇。
然而面對這樣一支軍隊,還有那等足以毀天滅地的各式火器,誰敢悍然反抗,誰敢叫囂一句將唐軍逐出漠北?
看看趙信城的屍骸吧,只要有人站出來反抗大唐,殘暴霸道的唐軍就敢在漠北展開一場無差別的殺戮,所有的鐵勒族人都將遭受到滅頂之災,亡族滅種,絕非虛言……
不敢反抗,就只能臣服。
好在漢人從未以殺戮為樂,對於塞外土地的侵佔也並無執念,他們更在乎能否安穩邊境,能否胡漢協作,能否攫取利益。
拔灼蹙著眉,看著雄壯的大唐兵卒,憂心忡忡道:“房俊之言,說是要幫助吾等族人築城定居,建立榷場展開貿易,甚至在各個定居城池設立學堂,教授史書典籍……吾等縱然不敢違抗,但是暗地裡絕對不能予以配合,反而要發動族人牴觸!吾鐵勒部人因何強盛?就是因為絕不定居一處的機動性,因為艱苦的環境所磨鍊出來的意志,以及自幼逐水草而居練就的強壯體魄!一旦遂了房俊之意,吾鐵勒部人之後裔,將會居住在城池裡抵禦風沙嚴寒,讀著漢人的書忘記了我們的祖宗,甚至成為被圈養著的牛羊,再也沒有了披荊斬棘悍不畏死的野性!”
此人看似粗魯,實則精明。
一眼便看透了房俊的謀劃,然而……
吐迷度苦笑:“怎麼反抗?吾等酋長一聲號令,便會有無數兒郎競相跟從,去跟漢人一場又一場的征戰,即便埋骨漠南,亦是無怨無悔,這些都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要去掠奪女人財富,想要佔據漠南溫暖之地,繁衍生息,再也無懼漠北的苦寒荒涼!現在唐人帶著他們築城,帶著他們墾荒,傳授耕種之術,甚至教授史書典籍,允許他們參加大唐的科舉考試,成為大唐的官吏……試想,哪一個族人會不歡迎唐人?誰若是想要斷絕他們憧憬著的美好未來,誰就是他們的敵人,即便是你我這樣的酋長!”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
那麼在鐵勒部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