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僅僅是你的妹夫,更是天下至尊的皇帝啊!
長孫無忌聽了李二陛下的話語,亦是心中悲涼。
想當年關隴貴族傾盡所有的支援您,多少關隴子弟披掛上陣,死在衝鋒的路上?鮮血和屍骸鋪就了您榮登九五的道路,論功行賞難道不是關隴子弟們應得的麼?
結果您現在用江南士族和山東世家來壓制關隴,意欲將關隴之勢力祛除朝堂,這難道不令人心寒?
不過他知道李二陛下的性情,若是低頭服軟,這位必定念著幾分舊情,可要是一味的據理力爭,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抹了一把眼淚,悲泣道:“回去長安之後,老臣也效仿梁國公優遊林下,享受天倫之樂。至於那些個關隴子弟們,老臣管不了,也不想管。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一輩打下了江山,他們只知享受,不知進取,最終破敗衰落,又能怪得了誰呢?”
李二陛下一聽,頓時欣慰道:“輔機能夠這般想,那是最好。朕固然算不得寬仁之聖賢,卻也絕非刻薄寡恩之輩,只要關隴子弟老老實實為國立功,朕又豈能虧待?說到底,朕亦曾是關隴的一份子,對於自家子弟,自然比別人親近得多。”
他最希望的就是長孫無忌能夠捨棄“關隴領袖”這個身份,急流勇退,不再插手。似房玄齡那般著書立說,優哉遊哉的過日子還能有一個身後名,何其快哉?何必摻合進朝廷爭鬥之中,跟他這個皇帝對著幹?
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對關隴貴族下狠手,壞了自己的名聲……
……
連續數日大雨,導致衍水暴漲,河水已經漫上河堤。所幸衍水河道低窪,兩側的河岸都高出河堤一截兒,這才沒有導致唐軍大營被河水倒灌的危險。
一旦大營被淹,整個營地泡在河水裡,不僅使得兵卒容易染病,更重要會眼中影響軍心士氣。
數十萬大軍絡繹不絕自建安城方向開來,營地越來越大,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展示著唐軍的強盛。
李二陛下將一眾將領都叫到中軍帳,滿臉愁緒道:“大雨連綿不絕,已經下了多日,這可如何是好?”
高句麗的“遼東長城”也並非形同虛設,這些山城依山而建,往往地勢便宜、城牆堅固,易守難攻。如今唐軍攻城更多一來火藥炸燬地方城牆,然後順著缺口殺入,無往而不利。
然而大雨導致火藥派不上用場,想要攻城就得依靠兵卒強攻。
安市城城高牆厚、背靠山嶺,城內有守軍超過二十萬人,守將更是高惠真這樣的一代名將,兵源充足、輜重便利,想要將其攻破就只能用人命去填。
這得死多少人?
李二陛下捨不得,這已經是預計之中大唐立國之後的最後一場大戰,戰後大部分兵卒都將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他又豈能忍心讓這些久經戰爭的大唐子弟埋骨遼東,魂魄不得歸鄉?
可若是繼續拖延下去,大雨不止何日停歇,越是耽擱,戰局就越是對大唐不利,萬一入冬之前未能攻陷平穰城,豈不是要重蹈當年隋煬帝之覆轍?
這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眾將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戰陣經驗無比豐富,自然明白當下戰局之緊要,也明白李二陛下緣何這般發愁。
尉遲恭高聲道:“陛下何需如此?大不了冒雨進攻便是!火藥的確可以炸燬敵軍城牆,使得兵卒輕易突入敵城之內,減少傷亡。可是眼下大雨多日不停,戰局耽擱不得,吾等報效君王,何懼一死?還請陛下下令死戰!吾願率領麾下兵卒強攻安市城!”
他怒目圓瞪,慷慨激昂。
程咬金、薛萬徹等人擔任大軍之先鋒,先後攻陷數座城池,已經立下功勳。而張儉、程務挺、程名振、丘孝忠等人已經在幽營二州整軍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