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在下就在此地斬下你項上人頭,然後給你按上一個勾結叛軍、意欲放開玄武門截斷東宮退路、圖謀殺害太子的罪名?”
這回張士貴的親兵全都怒了!
居然對待自家大帥這般顛倒黑白、惡語相向?數名親兵已經將手掌搭在腰間橫刀的刀柄上,只待張士貴一聲令下,便即策馬向前將房俊斬殺於當場!
房俊的親兵自然不甘落後,一個個亦是全神貫注、雙目圓瞪,只要對方稍後異動,便衝上去一一誅殺!
反倒是張士貴聽聞房俊之言,好似這漫天雨水全都傾倒在他的頭上,激靈靈一個冷顫,領會到房俊言語之中的深意,他也是他從來不曾想過,但絕對有可能存在的事實……
張士貴臉上血色盡褪,嘴唇顫抖的張了張,勉強出聲道:“你這廝休要妖言惑眾,老夫縱橫沙場一生,豈能被你三言兩語所蠱惑?老夫固然履歷有虧,但追隨陛下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忠誠篤定,斷不會有你所言之事發生。”
“呵呵。”
房俊冷笑一聲,撣了撣馬鬃上的雨水,低著頭,輕聲道:“這世上總有些人懷有大志,有開天闢地之氣魄。連帝國繼承人的太子都可以捨棄,又豈會在乎多犧牲一個武夫呢?”
話語落入張士貴耳中,直如雷霆霹靂一般,震得他嗔目結舌,不可置通道:“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房俊抬起頭,目光平靜的與其對視:“虢國公最先要考慮的,不是在下如何得知你的任務,而是如何擺脫自己的下場……死其實不算什麼,吾等身為軍人,早已下定決心為君、為國馬革裹屍、死不旋踵。但太史公有言,死有輕於鴻毛,亦有重逾泰山!事揹負著殘害太子、斷絕儲君之罵名生生死死受人唾棄,還是堂堂正正擁戴太子開創一番新天地?虢國公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取捨。”
我知道什麼取捨?
我特麼知道個屁!
張士貴內心崩潰,差點想要仰天大吼一聲。
他弄不明白房俊如何得知自己的任務?
自己是遵從陛下的遺詔行事,即便有可能如房俊所言那般將所有的罪責負於己身,身敗名裂遭受萬世唾罵,還是站在太子一邊,拼盡全力殺出一片天地?
自己收到的那份遺詔當真是陛下的遺詔,亦或是陛下用以達成自私之目的的騙局?
所有的一切歸結於一處,在張士貴腦海之中形成一個最終的問題——陛下到底死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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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居所之內,官吏們忙碌吵雜,加上堂外風雨大作,喧囂吵鬧。
李承乾坐在後堂,正在聽取李君羨的回報……
“殿下,方才虢國公去往玄武門下,私會越國公,兩人之間長談超過半個時辰。”
李承乾坐直腰桿,雙目炯炯的盯著李君羨:“可知道兩人談話之內容?虢國公是否承認?”
他雙手下意識的抓著自己的衣袍下襬,語聲更是微微顫抖,緊張情緒顯而易見。
畢竟,得到的極有可能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答案……
李君羨搖搖頭,道:“兩人選擇在城下見面,距離各自的軍隊都超過數百步,附近更是隻有親兵護衛,一時間末將很難得知其談話內容。”
很明顯,在聽聞李君羨未有實質性內容的回稟之後,李承乾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李君羨見到太子神情,心底暗歎一聲,小聲道:“即便不能得知二人談話內容,但虢國公肯出城相見,其實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李承乾又豈能沒有意會到這一點?
當房俊提及張士貴官職之重要,若有變故其必然參預其中的意見之後,李承乾便一直處於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
他眼下的狀態頗有一些“掩耳盜鈴”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