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表情沒什麼變化,好像一切都已早有預料。
李元嘉蹙眉看著他,略作沉吟之後小聲問道:“你是否早已知曉陛下安然無恙?”
房俊擺擺手,不耐煩道:“行了,殿下好意微臣已經領會,您還有事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公務忙完了便回府待著,若實在閒極無聊便跟姐姐多恩愛幾番,爭取給微臣多弄幾個外甥……朝中之事,還是裝聾作啞最好。”
李元嘉頓時大為不滿,且不說咱好歹也是當朝親王,皇族之中響噹噹一號人物,再不濟也還是你姐夫吧?居然這般無禮,成何體統!
他剛想表達自己不滿,不過轉念想起一事,搓搓手,有些羞赧:“那個啥,二郎啊,跟你商量個事兒……你看姐夫這府中許久未曾進新人,時常遭受皇親國戚們恥笑,嘲笑姐夫懼內也就罷了,誰叫咱對你姐姐一往情深、言聽計從呢?可外人不知詳情,難免誤會你姐姐善妒,這就有損你姐姐名聲了……姐夫我也是為了你姐姐好,你看……”
說起自家王妃,賢惠那是真的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府內府外上上下下都搭理得明明白白,模樣長得也好,兒女生了好幾個依舊窈窕如楊柳,好似二八佳人一般。
當然,霸道那也當真是霸道,看似嬌俏秀美,但平素說一不二。
原本有房玄齡那樣一個爹在背後,即便嫁入皇族亦是腰桿筆挺處事硬氣,連陛下都禮讓三分,如今更有一個功勳赫赫、大權在握的弟弟給撐腰,整個王府之內簡直橫著走……
人家倒也從未說過不許納妾,可李元嘉自己心裡虛啊,連問都不敢問,畢竟之前奓著膽子弄回王府幾個,都被房俊打上門連府門都給拆了……
他知道房俊做得了自家王妃的主,只要房俊這邊點頭,王妃那邊再是不滿也不會反駁。
房俊哼了一聲,表情似笑非笑:“此番陛下回京,易儲之心堅如鐵石,而太子實力雄厚今非昔比,想要易儲便需先一步剪除東宮羽翼,微臣首當其衝……屆時微臣手中無權、帳下無兵,哪裡管得了殿下想幹什麼?”
李元嘉愣了愣,旋即嘆了口氣,先是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輕聲道:“東宮這艘船……能下來還是趕緊下來吧,狂風驟雨將至,扭轉傾覆之禍非人力可以,何必舟覆人亡、玉石俱焚?”
他這個大宗正平素看上去低調不管事,但對於李二陛下心思之把握天下少有,從李二陛下“死而復生”的訊息傳來的一瞬間便明白其“裝死”的真正用意,一切的謀劃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易儲。
而房俊與東宮羈絆之深,由此次關隴叛亂便可見一斑,說是東宮基石亦不為過。東宮軍政兩方都得以穩固根基,再不似以往那般弱小,不將東宮文武兩方的根基拆除,貿然易儲,必將引發極大之混亂。
房俊便是東宮在軍方最大的柱石,甚至比李靖的地位還要更高一些,可以想見李二陛下一旦下手,首當其衝便是房俊……
房俊搖搖頭,苦笑道:“這艘船上站穩了不易,想要下來更是難如登天,總不能請一道聖旨自願奔赴西域坐鎮,遠遠的離開中樞吧?就算微臣肯,陛下也不肯,微臣在朝中乃是東宮柱石,若是遠離朝堂,便是孤懸於外、與太子內外勾結。所以如今並不是微臣打算如何,而是陛下如何認定,他既認定了微臣乃太子羽翼,絕對不肯放手。”
以他今時今日之權勢、威望,無論到哪兒,李二陛下都不會放心,一定要緊緊的守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李元嘉黯然道:“大勢難違,縱然心有不甘也只得隨波逐流,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知道房俊的脾氣,弱冠之年便功勳赫赫、大權在握,誰能沒有幾分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崇高志向?驟然之間要被投閒置散,其間之落差絕非常人能夠忍受,他怕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