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俊心中不忿做出些什麼激烈的舉動,將會導致李二陛下痛下殺手。
別看李二陛下平素大大咧咧、胸懷廣闊,但論及手段之狠辣,縱使秦皇漢武亦是不遑多讓,既然能夠坐視東宮覆滅,不將嫡長子的生死放在心上,又豈能在意一個臣子的死活?
房俊沉默少頃,緩緩頷首道:“多謝殿下提醒,微臣心中有數……”
話題一轉,笑道:“不過納妾之事,微臣不敢妄言,頂多也就是去跟姐姐透透風,姐姐反應不算太過激烈的情況下幫你說說好話,但若是姐姐未曾答允的情況下殿下自作主張,試圖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姐姐哭鬧起來,微臣可就顧不得上下之別了,上回是拆了你的府門,這回說不定就燒了你的正堂。”
李元嘉沒在意後半句的威脅之言,聽到房俊肯幫他說項,頓時喜笑顏開:“此事若成,姐夫忘不了你的好!”
話說回來,攤上這麼一個強勢得過分的小舅子,韓王殿下也很是哭鬧。別人家的小舅子多好對付啊,給點錢供著花銷或是走門路弄個官職,小舅子在姐夫面前好似撒歡的小狗一般,指哪打哪。
而自己這個小舅子富甲天下,自己將整個王府典當出去人家都未必看得入眼,官職更是年紀輕輕一手拼出來一個國公之爵、手掌六部之一,令他這個堂堂韓王殿下也完全拿捏不住,難免氣短三分……
房俊頷首,擺手道:“行了,趕緊回去忙吧,咱們待得時間再長點,陛下怕是要懷疑你我再次預謀篡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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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慎言!”
李元嘉緊張的環視一週,苦口婆心道:“忘了我剛才說的話?收起你以往的那一套,今時不同往日,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小心,以免惹禍上身。”
好一番叮囑,這才翻身上馬,帶著僕從策騎離去。
房俊站在原地,眯著眼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李元嘉倉促的背影,心頭疑惑重重:連李元嘉都畏懼於陛下的心性變化,可是陛下的這分變化來自於哪裡?
僅僅是東征不順、未竟全功?
還是易儲之念太過執著已經著了魔?
程咬金自城門處策騎返回,衝著房俊向身後努努嘴,房俊回頭,便見到遮天蔽日的旌旗在細雨之中招展翻騰,鐵蹄踩踏地面泥水四濺,數萬兵馬護衛著御駕緩緩而來。
兩人互視一眼,程咬金躍下馬背,與房俊並肩立在路旁,百餘親衛列陣身後,恭候御駕抵臨。
待到御駕行至面前,兩人單膝跪地、施行軍禮,大聲道:“臣程咬金、房俊,恭迎聖駕!”
玄甲鐵騎步伐不停,鐵蹄踩著露面濺起泥水噴濺在兩人頭上、臉上、身上,兩人卻渾然未覺,巍然不動。
御駕似乎完全忽略兩人,全不在意兩人手中握有當下長安周邊最為精銳的軍隊,徑直向前,片刻未停。
待到御駕自面前駛過向著春明門前行,李承乾才策騎來到兩人面前,沉聲道:“起來吧。”
兩人起身,抬頭與馬背上的李承乾對視,後者緩緩頷首:“跟在隊伍後邊吧,勿要多言。”
“喏!”
兩人回頭將各自親兵打發回去,然後一齊翻身上馬,跟在太子身後與一眾東宮文武頷首致意,緩緩隨著御駕前進。
御駕行至春明門下,左右兩側兵卒齊齊單膝跪地,聲振寰宇:“恭迎陛下!”
道路兩側的達官顯貴們不僅男人下馬,女眷也顧不得拋頭露面,下車站在雨水之中萬福施禮,齊聲道:“恭迎陛下!”
御駕之上的李二陛下視若無睹,在玄甲鐵騎引領之下直入春明門,將無數達官顯貴、皇親國戚晾在一旁,使得這些大唐帝國的勳貴階層戰戰兢兢、惶恐莫名。
這些人冒著被京兆府、“百騎司”緝捕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