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趕緊將李泰拉住:“兄長難得到我府上,若是連杯酒都不吃,讓我如何自處?兄長切勿推辭,咱們喝喝酒,好生說說話。”
他自是不肯放李泰離去,許多話尚未說透呢……
李泰推辭不過,只得留下。
晉王妃已經將酒宴備好,兩兄弟來到花廳入座,李治將侍女斥退,連晉王妃也趕走,親自執壺給李泰斟酒。自己這個王妃大抵也只是好看,腦子不大靈光,萬一與李泰商談之大事流露至她孃家那邊,怕是要橫生波瀾……
席間,李泰叮囑道:“你若執意爭儲,為兄無話可說,即便將來為兄難得善終,亦別無怨言。但如果你能懸崖勒馬,顧念兄弟情義,那咱們必須口徑一致,無論父皇如何震怒,都要要死了不鬆口,你敢出賣為兄,咱們便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可想而知兩兄弟齊齊宣佈退出爭儲之後父皇會是何等震怒,雉奴這小子最是滑頭,萬一在父皇逼迫之下畏難而退,自己豈不是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尚未競爭便敗下陣來。
李治舉杯敬酒,一臉正氣:“兄長將小弟看成什麼人了?這事小弟還需考慮權衡,但只要下定決心,便是刀斧加身亦無悔改之理!”
李泰:“呵呵……”
對於自己這位幼弟的性格他知之甚深,固然聰慧,卻缺了幾分堅持,往往見利而忘義,單憑他的承諾,李泰半個字都不信。但此事他已經剖析清楚,相信李治自己也能權衡利弊,不僅很難在爭儲的過程當中脫穎而出,即便爭儲勝利,當李泰與東宮聯合之後,他這個儲君也坐不穩當。
人品靠不住,感情也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還是自身的利益。
李治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點虛,面對李泰的譏笑有些麵皮發燙,連忙與他碰了一杯,藉著喝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心裡也有些無奈,自己還是麵皮太薄了,距離那些唾面自乾、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政治大佬們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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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造反吶?!”
武德殿內,李二陛下暴跳如雷,從書案後邊大步走出來,一腳一個將面前跪著的兩個兒子踹翻在地,猶自怒氣未竭,戟指大罵。
“這江山是朕打下來的,朕給誰就是誰的,而不是你們想不想要!一個兩個的翅膀都硬了是吧,敢忤逆朕了?信不信明日朕就頒佈一道詔書,將你們發配漠北與夷狄牛羊為伍,終生不得返回長安?”
這兩個混賬東西居然敢跑到自己面前說什麼不欲爭儲,不願損壞兄弟感情,故而全心全意支援太子繼續位居東宮……和著你們都是好人,兄弟情深手足友愛,是朕這個父親逼著你們兄弟反目手足相殘?
娘咧!
現在口口聲聲孝悌仁愛,忘了當初爭儲之時暗戳戳給太子下絆子的時候了?
簡直豈有此理!
李治嚇得跪伏於地,腦袋抵在地上好似鵪鶉一般瑟瑟發抖,只想趕緊逃出去從此再也不提這件事。
李泰這些年到底經歷多一些,雖然面對父皇的怒火也嚇得要死,但還是咬牙支撐,辯解道:“非是兒臣等不尊重父皇,實在是自問才疏學淺、能力有限,難以擔當大任啊!正如父皇所言,這江山是您打下來的,貞觀以來更是夙興夜寐嘔心瀝血,方才有了如今煌煌盛世之模樣,若是在兒臣手中敗落下去,兒臣萬死亦難贖其罪!”
堂下,內侍們瑟瑟發抖,垂頭看著自己腳尖,大氣兒都不敢喘上一口。
最近陛下性情煩躁、喜怒無常,好幾個內侍因為些微錯誤已經被杖斃,這個時候若是引得陛下怒火衝向自己,小命不保……
李二陛下滿臉通紅,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上前又狠狠踹了李泰一腳,怒罵:“儲君之位乃朕代天授予,天命所在,豈是汝等想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