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翹腳樓遮得只剩下一個飛揚的腳。她想起在那見到的少年,穿著白麻布衣,神色清淡,他跟她說:“這是我家。”
眼裡沒有絲毫委屈和不樂意。
忽而風颳過。
又想起他一次次執著地問她到底對他有沒有感覺,如果不是哥哥,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好奇怪。
這些奇怪的行為如今有了出處。
原來他是真的在奇怪的環境中長大,早就丟了世俗的道德感。
可是那又怎樣。
她可以嘗試理解,但是不會接受。
潛逃
雲州山裡很靜。
吃過早餐, 央儀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山上走。
方尖兒告訴過她,隔一個山頭,那方向有訊號塔。
只不過記得是一回事, 真的讓她自己一個人去找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段路常有人走,泥石裸露。
央儀不至於害怕,就是重複的景見多了, 她容易恍惚, 是不是走錯?
那座佇立在半山腰的翹腳樓就是她辨別方向最好的航標。多繞了一段遠路,終於看到手機冒出一格訊號。
她立馬舉起手,用艱難的姿勢仰頭髮訊息。
——奶奶沒事。
這四個字因為姿勢艱難, 日光晃眼, 打錯了好幾次。
發出去後沒多久, 方尖兒回覆。
是個感激涕零的表情,問她什麼時候回市裡。
央儀說不急, 到哪玩都是玩, 過兩天。
那邊連聲說好:【週末我飛一趟雲州, 咱們見面說。】
發完這些, 訊號神奇地消失了。
央儀對手機沒有癮,揣回兜裡,順著來時的路飛快往下。
她這次來雲州不知道要進山, 沒帶什麼長褲,更沒有驅蟲水。怕蟲子咬, 下山的時候一點不敢耽誤。
遠遠聽見山谷裡有喧譁,像是喝彩。
下山腳步快,很快就見到潺潺流動的小溪, 再順著小溪往下,是石頭鋪就的路。路的盡頭, 便是奶奶家。
央儀加快腳步。
在聽不懂的方言中忽得捕捉到一句普通話。
那句話不像在和村裡人說話,反倒是衝著她來的。
她抬頭,遠遠眯起了眼。
山風裡,男生揹著巨大的登山包,朝她揮舞手臂。
走近了她才聽見,他笑著說。
“姐姐,是我啊。”
央儀花了點時間才將人認出來。他瘦了一些,面板被西海岸的日光曬得健康均勻,只是說話時會下意識地抽氣,好像有什麼不舒服似的,連背也微微往前勾著。
那個巨大的登山包被他放在腳邊,他雙手攤著,好像在接受村裡居民的打量,笑意盈盈,帶著少年的爽朗。
等人散了,央儀才接上話。
“你不是在美國嗎?”
路周將衝鋒衣脫下,罩在登山包上,笑著說:“但我現在在雲州。”
央儀古怪地看著他:“你不回榕城?”
“是啊。”他笑了下,“逃回來的。”
這段時間過得太混亂,央儀根本沒想過孟鶴鳴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尤其是會怎麼對他的弟弟。
但他們是親兄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