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炫目的寶石光芒差點晃了她的眼。
盒子裡是一枚華貴的梨形切割紅寶石戒指,主寶石宛如鴿子蛋,底座有鑽石烘托,眾星捧月。
今晚種種,都像一場預演。
她再怎麼裝腔作勢,都裝不出十足的淡定。
胸口淺淺起伏,彰顯著蓬勃的情緒。
她一時覺得好草率,怎麼看著看著房子突然就掏出戒指了,氛圍,音樂,鮮花,什麼都不存在。一時又想好虛幻,這兩步走得不像真實,孟鶴鳴發的什麼瘋,幹嘛突然求婚。她什麼都沒準備,甚至心理上,連個鋪墊都沒有做好……
這個時候如果開口,她恐怕連自己的聲線都控制不住,只好抿住唇瓣,用力得抿出了青白。
男人的視線在戒指與她的臉之間遊離,半晌,平淡的聲音裡透出些許乾澀。
“不喜歡嗎?”
拿出來之前,他確實有想過,或許紅寶石這種需要歲月沉澱才會喜歡的寶石不適合用來求婚。
但他曾在談女士那聽過一則家族佚聞。
孟家這麼些年收藏的各色寶石不少,但在大事上偏愛用紅寶石。起因是爺爺那輩受大師指點,說紅寶石興孟姓風水,旺家,但非大事不可用。
談女士說,她與孟澤平結婚的時候,孟家也準備了一枚淨度極高的紅寶石,可惜陰差陽錯,送回國的路上出現了一點意外,沒能趕上婚期。於是臨時用一枚在當時同樣驚愕世人的鑽石戒指代替。
婚後談女士便一直戴著那枚鑽戒,將後來姍姍來遲的鴿子血束之高閣。鑽石戒指在她手上戴了一年又一年,他們感情就破裂地一年不如一年。
說這事時,談女士臉上甚至還有慶幸。
她笑:“要不是陰差陽錯,說不定我和你爸爸真會受神明祝福,那可慘了。”
孟鶴鳴笑了下,只說:“怪力亂神。”
談女士問:“你媽媽的婚戒是什麼?”
孟鶴鳴當然見過,是枚碩大的鴿子血。雖貌合神離,好歹還是穩住了她的婚姻那麼多年。
他搖搖頭:“巧合而已。”
但後來他還是選了紅寶石當主體。
第一個看到戒指圖紙的蘇挺嘲笑他審美復古,他輕飄飄揭過,說:“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你的彎彎繞繞。”蘇挺說,“我只知道人家不一定好這口。”
這句話時不時地針扎他一下,在等待戒指回國的這段時期,他一直在想,要是央儀不喜歡怎麼辦。
要是她偏愛鑽,又怎麼辦?
他心裡其實有答案了。
就這一次,哄著她戴。至於平時,她要是喜歡鑽,就買鑽礦。做生意無非就是談條件,感情這事並非不能按此原理共通。
想通這點,滯澀的情緒緩了許多。
他用拇指抵上盒蓋,一種將關未關的姿勢。
“這次來杭城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我是個很講求實務的人,可能有些過於突兀。”他頓了頓,“戒指是按照你的尺寸定的,你先收下。至於答不答應,我不介意晚點再知道答案。”
好像在為自己的話增加可信度。
他放慢語調:“不急。”
是急不急的問題嗎?
央儀都快被奇妙的求婚方式弄哭了,她上一秒感動下一秒莫名,再一秒恨不得暫停時間來複盤孟鶴鳴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
浪漫和不浪漫,全在他一個人身上統一和諧了。
講實話,她沒有不喜歡這枚鴿子血。
它足夠大,大到任何人都會一眼愛上,無論它本身還是藏在它背後的心意。
況且……它別緻,高貴,漂亮。
怎麼可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