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津津有味地說起從前,孟宴臣聽著很是羨慕。可以想象的到,她的人生一路走來,路邊都開滿了花。
而他自打高中時付聞櫻決定要給許沁改姓那一刻起,天空就開始變得灰暗壓抑,逐漸坍縮成一個暗沉沉的黑洞,陽光照不進來,人也飛不出去。
他蜷了蜷手,發現此刻掌心滿滿當當。
孟宴臣愣了愣,下意識握得更緊。
轉過蜿蜒的小路是一片開闊的廣場,有工作人員裝扮的玩偶正與遊客互動。凌雲致驚呼一聲,拔腿就衝。
掌心瞬間一空。
手指慣性勾動兩下,似乎還殘留著柔嫩的觸感,清風暢通吹過,交融著的熱意漸漸消散。
孟宴臣摩挲著手指,微微有些遺憾。
互動結束後,凌雲致快步趕來,明媚的笑顏還帶著紅暈,像很多很多年以前偶然見過的雲邊晚霞。孟宴臣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一捏,似乎在這個相似的瞬間回味了一遍那段也曾無憂無慮過的短暫時光。
心情微妙地又好了起來。
臉頰肉被捏住,凌雲致眉頭一擰,“你幹什麼?”
“……”孟宴臣鬆開手,“對不起。”
他從善如流地道歉,但面上卻不見什麼愧疚之意,反而動作自然地牽住她,身體側向南面,“那邊好像有激流勇進,想玩嗎?”
凌雲致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然而兩人走到場地時,她忽地頓住,掃一眼他下身,又掃一眼他上身,最後仰起臉。
孟宴臣垂眸定定地瞧她,“怎麼?”
“……嗯,”凌雲致支吾一聲,目光落在他肩膀,“你這個衣服會不會太——”
她撓了撓臉,一時沒想到合適的措辭。
“激流勇進要買一次性雨衣的,而且即使穿了也會被淋溼,你這身合適嗎?”她指了一下他的西裝。
誰穿西裝來遊樂園?
早上出門前她吐槽過,但孟宴臣說他的衣櫃裡沒有適合去遊樂園的衣服,還問她:“這有什麼關係嗎?難道遊樂園規定穿西裝不能進?”
遊樂園確實沒這個規定。
凌雲致暗暗嘀咕他不像去玩的,倒像是下去暗訪考察的。
哪知孟宴臣一本正經地反駁,“這是休閒款。”
他平時不工作就這麼穿。
於是凌雲致就沒話了。
結果可想而知,進了園區後,一路上不知多少人回頭。排隊坐過山車的時候,那一雙雙眼睛都往他身上瞄,看一眼,再看一眼,又看看她,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真是個好叔叔,帶小外甥女出來玩。
“沒什麼不合適的。”孟宴臣斷言。
在他看來,錢,只是一種工具;衣服,自然也只是衣服。合不合適,值不值得,他自有評判。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孟宴臣去旁邊的售貨處買了兩件一次性雨衣,展開後卻愣住了,薄薄的一層,材質像路邊攤隨手一扯的塑膠袋,還是粉色的。
他胸膛起伏了一下,似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卻沒有作聲。
凌雲致看著他,莫名有點心虛,“要不然……”
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孟宴臣便咬牙道:“沒事。”
他問售貨員有沒有透明款,對方說有,但是材質好些,價格也貴一點。
這倒沒關係,因為孟宴臣最不缺的就是錢。
掃碼付款後,兩人套上雨衣,便和紅紅綠綠紫紫粉粉的遊客們一起在站臺外排隊。
周圍吵吵鬧鬧,兩人卻安安靜靜。
忽然,凌雲致在他手心裡撓了一下,小聲問:“我能給你拍張照嗎?”
身邊的男人本就因為身高鶴立雞群,偏還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