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個生活自理能力僅次於植物人的九級傷殘人士,這樣想著,心裡不知不覺有點同情起一直照顧著他的唐奕天來。正想著,手機就響了,是唐奕天的私信:別指使我家楚籬給你做家務,不然你會很後悔。張月明馬上回了個刮耳光的圖示,後面加道:怎麼不早說。
此後張月明便不敢讓楚籬做任何家務,不管多忙都堅持自己動手,但是楚籬總是不斷重新整理著自己對他崇拜的高度,比如楚籬對攝影和洗照片都是專業級別,比如楚籬的國學知識是大師範的。有一次,張月明趕著交稿,卻忘了通知到他這裡學畫的學生們停課,學生們陸陸續續進門,張月明分身乏術,楚籬自告奮勇毛遂自薦當起老師來,待月明趕稿到將近晚飯時分,終於把文稿送出後走出房門準備問楚籬去哪吃晚飯時,吃驚地看著畫室裡學生們手裡的工具五花八門,有拿油畫棒的,握鉛筆的,捏毛筆的,甚至還有一個,手裡拿著電烙鐵,這是他上個月接的一個烙畫工作遺留下的,折騰了好些日子也沒弄出幅滿意的作品,最後還是找古鎮上的老師傅幫忙烙完的。張月明看著鬧騰的畫室,眼神抽搐,“你們……這是在幹嘛?”
“我問他們想學什麼,結果每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我只能一個一個教,沒打擾到你吧?”
“他們到我這裡只是學基礎的素描。”張月明又覺得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你都會?”單一眼就能看出從西洋畫到中國畫甚至民間烙畫齊刷刷的全展現在他30平米的小畫室裡了,堪比繪畫百科大全。自己是專攻美術的,而且現在的工作也有涉獵,可是楚籬大學是園林系的吧。
“會一些,教他們不成問題的。”
“我知道你讀書時師從一海派大師,還以為你只會畫國畫。”
“國畫是老爺子從小讓我學的,後來我覺得素描色彩這些都是基礎,又自學了一點,大學時又進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社團,學得就更雜了。”楚籬抹了把臉上的汗,一張臉因為興奮而潮紅。
張月明看得出,楚籬這次是真的開心著。他在畫室裡轉著,看他給學生們畫的範本,沒一張畫全乎的,都只是畫了區域性,但他的一點遠比那些掛在嘴上自詡文化工作者的半桶水們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一般授課在兩個小時左右,可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張月明急急打發了熊孩子們回家,不然他們父母該著急了。
學生們走後,兩人收拾一片狼藉的畫室,這時張月明的手機響了,不用看也知道這個點肯定是唐奕天的私信,自從楚籬搬來後,唐奕天每天早上六點半叮他起床做早飯,給楚籬選哪套衣服穿,中午12點叮他吃午飯,關照他別讓楚籬吃完就睡,晚上6點再叮他晚飯,還會備註些氣溫啊空氣質量什麼的,張月明感覺自已一下回到了那段可怕的鈴響起床,鈴響吃飯,鈴響睡覺的高中住校生涯。
雖然唐奕天對楚籬處處關心,但張月明依然能看出他們倆人之間出了問題,有時他半夜上廁所,就會看到楚籬要麼坐在電腦前,要麼拿著筆練著書法,楚籬寫得一手雄霸天下的字,而且每一帖都一氣呵成,不管多長中間都不帶停頓不帶破筆的,寫的內容從古代經典到現代散文,甚至他記憶裡的小說章節,第一個晚上下來,張月明房裡的宣紙就給用光了,第二天張月明就帶著楚籬到相識的店裡去買宣紙,讓店主把存貨像竹蓆一樣全捲了起來,店主還細心地在外面包了層牛皮紙,月明指著圓桶一樣的東西讓楚籬扛回家,楚籬對這點重量滿不在意,一隻手搭在肩膀上的紙上,另一隻手插在褲袋閒閒地走著,月明自己拎著筆墨走在前面,突然一個轉身“卡嚓”一聲拍下了當苦力的楚籬隨手就發給了唐奕天,立馬唐奕天就吼過來了“你媽/逼的,老子都沒捨得讓他拎過一瓶醬油,你讓他扛得那是啥,是啥玩意?”月明隨即回道“你把他慣壞了,我在教小孩呢,不收你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