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的幫助。他也試著找點適合自己的工作,邊工作邊學習,但別人都拒絕了他。1924年冬,沈從文於百般無奈中,懷著一絲希望,寫信向幾位知名作家傾訴自己的處境。這時,郁達夫正受聘在北京大學擔任統計學講師,沈從文也想到了他。11月13日,在接到沈從文的來信後,郁達夫到公寓裡來看望沈從文了。這一天,外面正紛紛揚揚下著大雪。郁達夫推開那間“窄而黴小齋”的房門,屋內沒有火爐。沈從文身穿兩件夾衣,用棉被裹著兩腿,坐在桌前,正用凍得紅腫的手提筆寫作。聽見門響,沈從文回過頭來。一位年約30的年輕人,身體瘦削,面龐清癯,下巴略尖,正眯縫著雙眼站在門邊。“找誰?”“請問,沈從文先生住在哪兒?”“我就是。”“哎呀,你就是沈從文……你原來這樣小。我是郁達夫,我看過你的文章。……好好寫下去。”……默默地聽著沈從文傾訴自己來北京的打算和目前的處境,郁達夫感到脊樑一陣陣發冷。公寓大廚房裡,正傳來炒菜打鍋邊的聲音。“你吃包飯?”郁達夫問。“不。”瞧瞧沈從文的神色,郁達夫一切都明白了。他站起身來,將脖子上一條淡灰色羊毛圍巾摘下,撣去上面的雪花,披到沈從文身上。然後邀沈從文一道出去,在附近一家小飯館吃了一頓飯。結帳時,共花去一元七毛多錢。郁達夫拿出五塊錢會了帳,將找回的三塊多錢全給了沈從文。一回到住處,沈從文禁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沈從文終於在《晨報副刊》上發表了一篇散文《遙夜——五》,這篇文章感動了北京大學教授林宰平,1925年5月,經林宰平和梁任公的介紹,沈從文終於得到了一份工作,去香山慈幼園圖書館做了一各辦事員,月薪20元。但沒過多久,沈從文就因發表了兩篇小說《第二個狒狒》和《棉鞋》,得罪了教務長,為了保持自己人格獨立,他自己解聘了自己,又過著窮生活的苦日子。
為了應付目前,在離開香山前後,由於楊振聲在《現代評論》任編輯,郁達夫應邀作該刊撰稿人,並幫助編輯部看稿;趙其文擔任該刊經理、會計一類職務;沈從文應邀擔任過《現代評論》的發行員。北京政變以後,有人介紹沈從文去找馮玉祥的秘書長薛篤弼——薛篤弼在馮玉祥部駐防常德時,曾任常德縣知事。——於是他又在馮玉祥部秘書處作過事;那時,沈從文的哥哥正在東北教學生繪畫,得知沈從文在北京的處境,便寫了信來,要他去東北,他又短期離開過北京。
1925年1月13日沈從文的一篇小說意外地發表在《京報•;民眾文藝》上。在這之前,只有《晨報副刊》發表過他的兩篇短文,得過五毛錢的書券。一天,《民眾文藝》的兩位編輯,到沈從文寄身的西城慶華公寓探望文章的作者。談話中,沈從文得知這兩位編輯就是名字經常見於《民眾文藝》的項拙和胡也頻。過了一星期後胡也頻帶著丁玲又來看沈從文,巧的是沈從文和丁玲竟是老鄉,都是湖南人。一來二去三個人就成了好朋友。他們每次見面總離不開如何想法籌錢,用自己力量辦刊物的話題——那時,他們共同感到青年作者所受的冷遇。儘管按當時北京物價,辦一個類似《語絲》規模的刊物,每期印一千冊,有十二三塊錢就可辦到。但這時,沈從文和胡也頻的文章,按最低稿費標準索酬,也無法找到固定地方發表,寄出的稿件常常一去無訊息。當時,《語絲》正支配著北方文學空氣,只要能在該刊上發表作品,很快就會引起人們注意。這年5月,沈從文一篇題名《福生》的小說,由胡也頻透過一位熟人轉給周作人。當這篇小說在《語絲》上發表後,胡也頻拿了這期刊物,告訴沈從文時,沈從文見到目錄上文章的標題,感動得只想抱著胡也頻哭泣。但這種幸運只能偶爾降臨到他們頭上。於是,那個自辦的刊物只能在他們的想象裡誕生,旋即又在想象裡夭折。
這時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