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這麼大,值得嗎?
可這些話他到底是沒法開口,只能寒暄:“告訴你家裡了嗎?”
蔣曼琳搖搖頭:“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
“住院還不算大事?”管桐嘆口氣,“女人何必這麼要強,差不多就行了。”
“以前,我很羨慕那些能獨擋一面的女人,”蔣曼琳答非所問,“我常跟父母去參加一些飯局,應酬一些場合,很小就知道遇見什麼人該說怎樣的話,代表全家人在酒桌上給長輩們敬酒的時候,祝酒詞從來都很推陳出新,人人都說這個小姑娘真是聰明伶俐。長大了,幾乎沒有別的選擇,父母一早就對我灌輸考公務員的思想,我也願意接受父母的廕庇,而且隱隱地想著一定要幹得比他們更出色。事實證明,我幹得還不錯,人人都知道我有背景,但人人都不能否認我有能力。管桐你知道的,背景和能力,在官場上一個都不能少。少任何一個,你頭頂就會有一塊玻璃天花板,你明知道玻璃那一邊的世界不過如此,但你偏偏無法突破。”
她頓一下,看管桐一眼,見他低下頭嘆口氣,繼續說:“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就算我什麼都有了,該付出的也同樣得付出……能獨擋一面的女人,都總要做些不情不願的事情的。比如犧牲掉陪伴家裡人的時間,來陪些莫名其妙的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要把自己的胃莫名其妙弄出血來。”
“那就休息一下……不然,打報告申請回去吧,你公公不會不幫你。”管桐建議。
“何必呢,”蔣曼琳搖搖頭,“都已經來了,哪有現在做逃兵的道理。其實一開始他們都不同意我來這裡,說是想解決正處級的話,留在省政府也不難,何況孩子也小,□局又累。可是他們不知道,我當時真的快瘋了,我覺得在那個家裡一天都沒法多待。要麼逃避,要麼撕破臉……為了兒子,我只能選前者……就當做給彼此個冷靜的時間,說不定熬過去了,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
“你……”管桐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沒想到我會說這些吧?”蔣曼琳看看他,嘴角噙著一絲說不清是嘲諷還是戲謔的笑,“按我這樣要強的性格,我就算是跟任何人說自己不如意,都不會跟你說。憑什麼啊,你過得風生水起,我卻滿目凋零。”
“我沒這麼想,”管桐如是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那倒是,”蔣曼琳笑得五味雜陳,“我也並不能保證跟你在一起就會每天無憂無慮。我一直有一點不明白,管桐,你說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感情會有保質期嗎?會不會總有那麼一天,即便沒有七年之癢,也會遇上十年之癢……”
“這個,我暫時沒有發言權,”管桐微微一笑,“我才結婚兩年,經驗不夠豐富。但是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到了彼此依賴的時候,其實就割捨不開了。或者這麼說吧,你以為你能割捨,但一旦割裂了,你比誰都疼。”
“你以前都不會說這麼感性的話,”蔣曼琳笑了,“婚姻果然是能改變一個人。”
“其實這是我愛人說的,”管桐笑一下,“她語錄太多,其中有一句給我的印象很深刻。她說‘很多命運悲劇都是源於性格悲劇’,仔細想想可能真是這樣。不同性格的人做不同性格的事,自然就會換來不同的結局。路是自己選的,或許跟別人有關係,但不是必然的聯絡。”
“她很聰明,”蔣曼琳似是感嘆,然後才問,“我聽說她比你小很多。”
“差不多六歲,”管桐老老實實地答,“按迷信說法,六歲的差距可不算吉利。”
“可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真彼此欣賞就不會在乎這些條條框框,”管桐轉頭看看床頭櫃,“你要不要喝點水?水果好像也不能吃……”
“你們彼此依賴嗎?”蔣曼琳並不回答,只是認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