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朝霧真的很涼,涼得煙洛直想發抖。才行了兩步,柔荑被一股溫熱覆蓋,夜橪似乎小心的微屏著呼吸:“洛洛,去哪裡?”
“下山!”清音不染一絲情緒。
“我陪你!”他越發溫存。
“不必了!”
煙洛輕輕一掙,脫離了夜橪的掌握。他的手悵然的落於一帶虛無,只得苦笑:“洛洛,我知道你在生氣,非常生氣。過去的事我無從辯解,不過如今我已離開組織,這趟回來,就是為求你原諒。你想氣多長時間都可以,但是在你消氣之前,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生氣麼?
臉蒼白的近乎透明,大眼迷離,眉間若蹙。煙洛有些詫異自己的無力,可是,身體就似被一棒打懵,又彷彿溺於無醒的眠睡,思維隔著一層細細的毛玻璃,痴頓著無法分析。她隱約的想,下山,回家,離開他……秀致的面逸出幾絲冷淡。
洛洛懨懨然的疲憊,令夜橪眉宇間陰影重暗。再次緊緊扣住她纖細的腕踝,卻似乎抓不住她輕飄的魂魄。心臟登時猝不及防的疼,“洛洛……”他試圖好脾氣的微笑著,壓低聲音:“我錯了,千錯萬錯千刀萬剮,你做什麼都可以,不過請你,別走!”
煙洛緘默片刻,黛眉漸漸蹙深,是不是該喚一聲豐兒呢?被夜橪這麼絆住,似乎也不像話。緩緩抽出手指,她重又前行,對他的言語顯得心不在焉。
夜橪怔了一下,絕然的將她扯回來,手臂用力的箍緊,他的堅定中帶了振顫:“洛洛,別這樣!我說過了,要懲罰隨便你,但是,我不會放你就這麼離開!”
他竭力維持著如往日一般的松馳,不願令她感到緊張抗拒。可是,他的懷抱洩露了顫抖,他心跳紊亂了脈搏。煙洛淺弱的氣息都被攪亂了,她不禁咬咬牙,夜橪,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逼我,不肯給我個清靜呢?
“夜橪,沒用了。你不明白麼?”她抬眸。
“什麼叫做沒用了?”心跳都被那一句話激停了,手臂微寬,天使般的魅顏陡然暗如糾結的灰霧。垂首,深眸鎖緊了煙洛,漫溢的柔波比言語還要急切:“我明知道你會恨我,還是要對你坦白,是因為我不想這輩子永遠都欺騙你。以後,我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你要的生活方式你要的邏輯,我都能給你,我們會非常的幸福。所以,洛洛,別急著下斷論,給我一個機會好麼?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你提!”
洛洛的柔情,洛洛的真心,洛洛對自由的渴望,他曾經篤定地握在手中,不是麼?為何感覺幸福稍縱即逝,流水落花般無可挽回?無雙的機智對上情感,卻堪堪束手,無策以對。
煙洛思忖片刻,安靜道:“好!”她想,既然避不開,其實傷他,也無所謂的。直直望進夜橪漆黑如墨的眸,沒有一分激動的情緒,她說的認真:“我原諒你!”下一句話,便將夜橪的驚喜全然打入無間的谷底:“只要你今生今世,再不出現在我面前。”
呼吸驟止,眼底洶湧騰上一層血色的迷霧。他以為自己已預備好承受洛洛可能的恨意,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狠狠的咬牙,心疼得快要抑制不住。在他無可自拔的愛上她,願意為她生為她死,為她捨棄一切之後,她怎麼可以提出令他如此絕望的要求?過了一刻,唇角扯出個沉澀的笑:“你不如干脆殺了我!”
“你死不死,也和我無關!”煙洛依舊客客氣氣的,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有點霧。她像個出色的劍手,精確地選中敵人最致命的弱點,然後,一劍無回,鮮血淋漓。
迷霧蔓延,花落幾聲,簌簌。
“你……”夜橪悽愴的握緊了她,壓抑著吐出一句痛語:“好,如果你真要如此……”手中一花,多出了那柄“朱殤”,他將那繁花秀麗的柄直直塞進煙洛的手中,握住她的掙扎抵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