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間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了,收手,猶有不敢,繼續,卻沒有十足勝算。
正猶豫著,忽然,外面傳來了張喜的尖細嗓音——“陛下駕到!”
眾人無論是坐著的,站著的,還是跪著的,全都急忙跪倒,連呼萬歲。
一身常服的趙淵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常年著白的白宸,還有張喜和隨行的幾個宮女。
他坐下來,叫眾人平身。
“皇后這裡好熱鬧啊,人都齊了。”
趙淵環視一圈,見後宮常見的一些妃嬪都在下面,居然還有趙嵐,不由得感慨了一聲。
而胡淑妃、吳美人則是面色有異,想來在自己來此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趙淵很快明白過來。
“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
他沉聲,看向許皇后。
許皇后本已起身,聞言又立即跪倒,泣涕漣漣地說道:“是臣妾無能,未能管理好後宮眾人,讓德音公主受了委屈。好在臣妾已經查清了此事,定會還公主一個公道。”
說罷,她避重就輕地把整件事說了一遍,著重說了吳曉明剋扣拾雲殿月俸和賞賜的事情,到了胡淑妃那裡則是輕描一筆,匆匆略過不予多說。
“真是放肆!小小的奴才,欺負到了主子的頭上!”
趙淵龍顏大怒,猛地一拍扶手,嚇得眾人噤若寒蟬。
就在一片死寂中,忽然有人輕聲一哂,顯得極為突兀。
“真好玩,妃子讓太監去偷公主的東西,自己享用。可是,那麼多東西呢,自己一個人用得過來嗎?有沒有分給要好的姐妹,或者拿去宮外換錢吶?”
一個聲音響起,兩句話就把這個看似複雜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是沒人敢這麼明確地說出來罷了。所以,宸妃一開口,眾人都不禁吃驚地向她看去。
整個後宮,也就只有她如此膽大了,當著皇帝的面,就敢這麼直截了當,不給其他后妃面子。
趙淵的眉眼皺了一下,低低訓道:“宸兒,不得放肆。”
雖然是訓斥的話語,但是語氣卻並不怎麼重。
白宸依舊笑著,柔聲說是,可又補了一句:“再放肆也放肆不過天,如今天子就在這裡坐著,誰對誰錯,總能分辨清楚的。人家說皇帝女兒不愁嫁,可別讓人說,皇帝女兒也不愁被人欺負!”
趙淵無奈,搖頭道:“你就不能少說一句?”
眾妃嬪眼見著這宸妃當著帝后二人的面前說了一句又一句,而皇帝卻不生氣,頓時便更加清楚瞭如今這宮裡的風是在朝哪個方向刮。
吳美人滿臉是淚,吳曉明好歹也算是她的堂兄,卻胳膊肘向外拐,平日裡拿了不少她的好處,如今犯了事,自己還要受到牽連。
她大哭一聲,跪著上前。
“陛下,臣妾雖年輕,但大事上卻不糊塗,這件事臣妾也是今天才知道。陛下千萬不要把臣妾和他們當成是同夥啊!”
她向來說話不經大腦,這會兒生怕被誣陷,急忙撇清關係。殊不知,這會兒根本沒人在意她,注意力還都在胡淑妃,以及胡淑妃私下裡討好的那個人身上。
不需多想,貴妃之位自雲雅死後便一直空缺著,她若是需要巴結人,那也只需要巴結許皇后一個人。
然而,誰也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朕原以為,朕雖然不算明君,可朕的後宮卻應該是被後人稱道的。沒想到……呵,皇后掌管六宮,此事便由她處理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需要再來煩朕了。宸兒,陪朕去花園散散步,這宮裡真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趙淵沉著臉色,站起來就向外走。
他雖沒有當場發火,可是誰都能聽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