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白髮,容光照人,卻是燮王生前最寵愛的妃子:花蕊夫人。
她一直走到了朝堂上,然後轉過頭,目光停在熟識的占星師身上,微微一頷首,
“夫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雖然一直垂涎於這個女子的美色,但是在這樣的場合,面對著如此多的老臣,晉王還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先帝曾留下遺詔妥善安排,夫人一生當無憂,此事還請回頭再談。”
她站在朝堂上,微微一怔。
燮王安排妥當了她的後半生?……原來,他畢竟未曾下令將她一起帶走。一生都是那樣寂寞的炎凌,準備一個人去另一個世界麼?
她站在那裡出神,沒有退出去的意思,禮部尚書皺起了花白的長眉,叱道:“還是請趕快回拂香殿罷,貴妃!皇上和臣等在商討國事,非貴妃可來之地。”
“皇上?”花蕊夫人驚醒,瞟了晉王一眼,輕蔑地笑了一聲。
然後,她提起了裙裾,在朝堂上跪了下來,輕啟檀口,一字字的說——
“啟稟皇上,臣妾蒙先王重恩,今願以身殉。”
瞬間,朝堂裡的空氣彷彿停滯了,所有人的呼吸在剎間頓住,看著這個紫衣華服的妃子,似乎不相信那樣的話竟出自一個綺年玉貌的女子口中!
以身相殉!
“這、這怎麼可以!”下意識的,晉王脫口而出,氣急敗壞。
他垂涎於王兄的這個妃子多時,好容易即將得手,她卻居然主動要求殉葬!
然而,片刻的震驚後,旁邊的幾位重臣卻呼了出來,重重叩首行禮:“貴妃千歲!難得貴妃如此貞烈,足可為天下女子之表率,實乃大燮之福!”
嘴角噙著一絲奇異的笑意,她微微低首,跪在丹階下。
隨著她的低首,長長的珞金流蘇在絕美的臉頰邊垂地,和著那一頭流雪飛霜也似的長髮,她再度開口,逼問那個遲疑的新帝王:“臣妾願為先王明堂辟雍中的執燈者,請皇上成全。”
“貴妃操行如冰雪,實為燮國之榮!請皇上成全!”禮部帶頭跪下請命,很快,幾乎所有朝中的大臣都匍俯在了丹樨下,紅色的文官服飾和黑色的武官服飾如同海洋。只有那個披著青色鬥蓬的占星師沒有動,站在忽然空曠起來的大殿中,若有深意的看向紫衣的女子。
在那個操縱過她命運的帝王死後,她選擇了以身相殉,而不是返回故國。
——為什麼?
“好罷……准奏。立刻著有司安排貴妃的捨身事宜。”毫無駁斥這個提議的理由,看著如此美麗的女子,晉王還是隻有悻悻地下旨,眼裡幾乎要滴出血來。
那,不啻是他繼位當天受到的第一個挫折。
“謝皇上恩准。”笑盈盈的,她站了起來,看著那個坐在高位上的人,嘴角有傲然的的微笑——不會的,不會所有都是你的……那只是妄想罷了。
你以為你竊得了大燮,就擁有一切了麼?
你永遠無法和你那個征服了天下的兄長相比——晉王昌夜。
在商定了開國君主的諡號後,那些大臣又在商議該用什麼樣的詞,給如此貞潔的貴妃。
不願多聽那些讚頌之詞,她淡淡笑著退了出來。
在從太和殿出來的時候,她看見了已經站在漢白玉臺階上等她的少司命歆臨。
“為什麼不回昶國去?”他開口,深淵一般的眼睛裡有莫測的光。
花蕊夫人抬頭對他一笑:“我的司命星辰,十年前就已經黯了,不是麼?”
“鶯歌峽那邊,還有人在等你。”從來不喜歡多問別人的是非,然而今天,他卻忍不住一再的多嘴起來,想勸說她放棄這個可怕的殉葬念頭。
“不,回不去了——那裡已然沒有我的位置。”花蕊夫人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