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望向北方的天空,輕輕道,“錯了。不是那樣的……完全不是外人以為的那樣子的。”
“他們怎麼說?是公主被暴君擄走,有情人天各一方嗎?……有情人?哈!”彷彿覺得有趣似的,她笑了起來:“知道嗎?大婚那一天,暗羽無法和我完成血誓……”
她揚起了手,將手心那一道傷痕給占星師看:“按族裡的規矩,大神官為我們祈禱後,割破了我們的手握在一起,然而,我們的血滴到聖湖中卻沒有融合,而是各自分兩縷沉入了水底!那是絕對不祥的……證明了暗羽他並不愛我。”
“雖然決定了要娶我,雖然一直很平靜地掩飾著,但是——唯有血,是無法說謊的啊!”她淡淡笑著,低下了頭,望著自己手心,“象我這樣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弱者,又怎能讓他看的起呢?也許,舞霓更配他吧?”
“可惜那時候的我太嫉妒她。為了證明自己也能和他一起戰鬥,才帶著驂龍衝到了敵人的陣中。那樣的逞強……結果還是被擄來做了敵人的玩物而已。”
“從來我都是這樣的無用啊。真是給昶國丟臉了……”花蕊夫人搖了搖頭,落寞的笑,“連要殺燮王,也是沒有成功——其實就算姬武神不來刺殺,我也不知道能否有勇氣看他喝下那杯毒酒而不阻止……我沒有與任何人戰鬥到底的勇氣。”
“馥雅公主……”忍不住,少司命叫了一聲,卻無法打斷她的自言自語。
“族人終於全部解脫了……結髮簪我也給了舞霓——啊,其實早該給她的!但是我捨不得……就硬是霸佔了那麼些年。雖然我也知道,如果我不主動退還婚約的信物,以暗羽的為人,是會一輩子以我的丈夫的身份、帶領族人戰鬥下去的……”
“我很自私吧?”她微微對少司命笑著,眼光卻彷彿穿過了他的身體,看著無盡遠方的某一處,“歆臨閣下,你說,我為什麼還要回去?現在這樣子,難道不是最好的收場嗎?”
一邊說著,花蕊夫人一邊已走下了幾級臺階。
身後的人忽然出聲:“可殉身做執燈人的話,靈魂將永世不得解脫。”
紫衣女子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的繼續走了開去,低低的笑:“沒關係……反正無論生死,都是寂寞的。”
她的腳步很輕盈,輕的幾乎象是用足尖沾著地面在跳舞。
多緣頑福生前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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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無休止的拍擊著陡峭的斷崖,崖下的海水中,兩個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收斂了羽翼,沖洗著身上的血跡。
那翅膀,一對是純白的,而另一對……卻是詭異的漆黑。
“大哥,你的劍術果然很厲害!”羽揚一邊皺眉,掬水沖洗著肩上的傷,一邊誠摯的驚歎。
海水裡的鹽份能很好的清洗傷口、並防止發炎,在號稱羅剎海國的滄浪州翼族戰士中,海水浴是最基本的療傷方式。
暗羽沒有回答,他向來是沉默的,如今,在面對將近三十年不見的同父異母兄弟時,更加的不發一言。
他的目光,看著鶯歌峽深處——那裡,海水下依稀可見沉入海底的昶國城市遺址。
暗羽的眼睛裡忽然有深邃的痛苦。
“我不是你大哥……蒙也不是我的國家。從八歲開始,就不是了。”他忽然站了起來,潛入海水深處,在羽揚還沒有回過神來時,又已浮出水面,懷中抱著一具小小的襁褓——那是一個嬰兒的屍體,在海天之戰中隨同地面上村莊沉入了海底,由於水流的寒冷,一直沒有腐爛。
“這裡的人們給我一切,讓我成長為一個戰士。”暗羽的手,緩緩撫過孩子僵硬的幾近化石的臉,那裡,由於窒息和恐懼,還保持著死前一刻的痛苦表情,凝固成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