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是一道軍事關隘。
順著關口大路跑出去,沿著直線很遠之外便是猶如新生的獸的營寨。
夜幕下,一匹馬正在這條道路上賓士。
蔣衍伏在馬背上,面無表情,他感受著身下西北精良戰馬肌肉的起伏,伸展,律動,和力量以及熱量,身子微微一起一伏。
奔行間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忽然抬起頭,仰望星辰。
西北的星更亮,高空上遮擋星光的雲比較少,所以大凡只要是個西北人便從小就會憑藉星象辨別方位。
星象四時不同,但是熟記之後幾乎不需要思考,心中更正辨別幾乎已經成了本能。
其實,這條路已經被打通,路徑上本來所有的阻攔都在西北鐵騎下蕩然無存,所以其實只要不太主動偏離,是很難迷失方向的,自然也不需要時時檢視方位。
但對於蔣衍而言,這只是習慣性的動作,常年在關內外行走,尤其是關外,更深的位置,更往西的苦寒之地他也時常要去,這種地方少有人類行動痕跡,所以方位便顯得極為重要。
因而,即便是不需要,他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嗯,今夜星辰明亮。
很巧的是,就在他的頭頂的位置,便是星空最璀璨的一段。
那是銀河。
銀河橫跨天際,宛如連通不同的星域,其中也寄託著無數瑰麗傳說。
在修行者們眼中,其卻可算是秘密之源,現在還好些,據說上古時候的修行者中有很多修行的功法便是與這銀河相關。
上古時候,傳說最強大的修行者可肉身橫渡星域,這裡的星域指的一方面是天空劃分,一方面卻也指著這銀河。
那時候修行還處於原始時代,還沒有五境之分,不過按照推測,肉身橫渡的等級對比現在大概要比第一層卸甲境界還要高不知多少。
世上的人只知道卸甲有多重境界,卻不知卸掉第幾個殼才能白日飛昇。
蔣衍在少年時代也曾幻想自己有朝一日達到至高境界,但是後來,隨著長大理想也在變化,到了後來,家中遭禍,宗門也被大勢力幾乎滅掉,他機緣巧合從了軍,和當時的申屠同在軍中效力,再後來世事變遷,幾十年過去,卻沒想到如今申屠做了西北王,自己呢?也成了軍中有數的統帥。
想想……人最後的成就和當初的理想差距還真是蠻大的。
蔣衍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在今夜,至少是今夜,他奔行在這無人的地域,卻也當真生出複雜心思來。
今夜本該團圓,但是他雖已經是中年,卻仍舊沒有家室,空有大宅卻無人團圓,這當真是蠻悲涼的一件事。
蔣衍長長嘆了口氣,然後又很快地收斂心神,按照他的計算距離大寨已經很近了,估計軍中還有大把的人沒有睡,回去交了任務再叫幾個熱菜吧,自己總不會孤單的,據他所知如今破壁之事已經如火如荼,到了關鍵時候。
棲光院的千座果然厲害,一出手便極大地加速了進度,禪宗這等手段的確高妙。
估摸著,此時在營寨之中,該仍舊是燈火通明吧?又有多少修行者仍舊在枯等結果?
正想著,他慢慢低頭,但忽然他整個人一愣。
他勐地一雙平凡卻狠辣的眸子死死盯住了天空,然後手中韁繩狠狠一緊。
座下良馬急忙停步,發出叫聲。
但蔣衍卻全然不顧,他只是緊皺眉頭盯著天空景象。
“這是……”
他忽然吸了一口涼氣,心中驚駭莫名。
銀河……近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銀河的一端在下降,河流的西方仍舊高高在上,但是其東方卻開始緩慢而迅疾地下落。
在凡人看來,只是東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