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侍女臉一紅:“昭華說的是……就是天狼將軍名頭太響了,皇上會不會把謝貴人抬舉起來?”
“正為天狼將軍聲名響了,”蘭嬪扇柄輕輕叩著雪白的小下巴。“這個人情必須讓給謝貴人。”眼中閃過與她輕俏姿容不相襯的幽沉,“真要有人上去補空子,讓別人補還不如讓她補。至少她還識大體,不比那些輕狂貪嘴的蹄子。”把扇子展開。掩著嘴笑了,“不過皇上未必肯為了外臣就抬舉她到這個地步呢!你看看宮裡大家的身世,皇上難道是看著孃家人才抬舉的?真要拼孃家,還輪不著她呢。”
於是親近侍女也笑了。
皇帝到來,雲詩果然——呀!她在夢裡,竟真成了另一個她自己了,作戲作足全套,沒有一點興高采烈、得意洋洋、趁著東風要順杆兒往上爬的意思,而是表現得很惶恐,太惶恐了,以為皇帝是來責怪她的,搶先跪地請罪了。
“什麼罪?”皇帝很好奇。
“是臣妾沒有照管好供品,屢屢丟失,竟然、竟然驚動皇上……”雲詩似乎嚇得要哭出來了。
“什麼供品丟失?”皇帝來了興趣。
酒和肉。
供在道觀這邊的,有酒漿和三牲。酒分百益酒、雙頭酒、梨香酒。百益苦、雙頭冽,梨香芳醇。每次丟失的都是梨香酒。其實三種酒瓶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塞緊塞子、貼上封條,這才擺上供臺,每次空的偏就是梨香,封條未動、塞子未破,裡面的酒卻空了,真不知怎麼辦到的。肉則更妙了,只割所供全牲肚子裡頭那套下水去,外頭看不見破口。固然燒全豬也要破開肚子清理了裡頭的髒東西,留下刀口來,但清理完了之後,是把內臟塞回去、刀口再縫上,這才烹飪的。失竊了豬下水,刀口可沒被拆開。絕對沒有。說起賊跡,更是渺難探尋,明明外頭都有巡夜,實不知是哪裡進來的。難道是神蹟、小鬼?不免人心惶惶。還幸這道觀、寺院雖說是後宮用,畢竟是方外處所,於三宮六院牆外又築起一座深院,不屬後宮,否則事情更大,必須第一時間呈報大內,並各院娘娘都要提驚受怕了。
東西怎麼丟的呢?到底也要查清不可。皇帝來了興致,反臣的大局平定,他還餘勇可賈,正好在這小失竊案上消遣消遣。
是夜風清月朗,花木的影子像畫在牆上。擺供品的小殿看起來好像沒有特別加強守衛,實則皇帝已經親自躲著看了。他身邊,十二名最能幹的侍衛,躲得不露一點聲息形跡,但若有異變,曾在一彈指間斬殺四十二名以上江湖一流高手級別的人頭。
皇帝一點都不擔憂自己安危,只饒有興趣看小偷會從哪裡來、怎麼偷。
小偷根本就沒從外面來。
月影搖搖,盤膝坐在小蓮花座上的龍女,嬌嬌嗲嗲、慵慵倦倦,伸了個懶腰。
雲詩幾乎要叫出聲來:這是謝小橫送進來的!
如果沒有林代,在另一個可能的選擇中,他會送進這樣一個小姑娘,用這樣的方式跟皇帝相遇。而這個小姑娘會如此配合、如此能演!
皇帝也幾乎要叫出聲來。
十二名“影衛”全神貫注等著皇帝下令。一聲最輕微的命令,他們就能衝上前把蓮座上那傢伙剁碎,管她是龍女、蛇精、還是什麼怪物!
皇帝輕微的搖了搖頭。
怎麼捨得剁碎?只是伸個懶腰而已,簡簡單單的動作,語言都說不出的媚惑。他根本不捨得打擾她。就算妖怪也好,他要再看下去。
龍女立起身,拎起裙角,躍下蓮臺、旋至供桌,一串動作行雲流水,似無聲的音樂、流動的花顏。供桌前,她掀起面幔,閉上眼睛,將臉湊上前,意圖是聞一聞供酒瓶,而月光恰好灑在她臉上。
晶瑩嬌美,不似人間所有。
一定是小妖精了,嗅覺這樣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