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塞子,選中了她愛的酒,一手持瓶,腰肢微微往後擰,頭後仰,成個優美的弧,一手連將束髮簪子取下來。
半透明冰色面幔原是自耳後向上由髮簪固定,這便落下,落得極盡委婉,若冰珠凝成的雲霧。而她的青絲在雲霧後放肆瀉下,如清瀑。
皇帝能聞見髮絲一下子散開,所逸出的香。
最是迷人女兒香。
小妖精可是一點兒也不管她怎樣撩亂了帝王的心緒,專心致志拿那簪尖插進瓶塞側。瓶塞本是軟木塞,雖然塞得緊,自己帶著彈性,細銅簪一插就插進去了。她於懷中又自己取個木瓶出來,將供瓶一傾,皇帝頓悟:簪子一定是中空的,酒可以漏出來。
但酒沒有漏出來。
小妖精急了,偏頭、撅嘴,往簪頭一啜。原來那簪子太細,液體一時出不來,經她一啜,通了,瓊漿美液汩汩往木瓶裡流。
經她一啜……不好……皇帝有那麼個啥地方起反應了……
那些影衛若非經過嚴苛的訓練,此時此刻也很難不起反應。
小妖精轉頭去對付豬全牲了。
撬開豬牙關,徐徐探進手去,也不知做了什麼,似乎是摸啊摸的摸了幾把,縮回手來,在豬外皮揉、揉、揉,捋、捋、捋……
這個動作的要命之處,只有具備一定經驗的人才能理解了。
皇帝具備的經驗那是相當的一定。
於是皇帝的命就相當的想要那啥了。
小妖精在這相當那啥的時候停了手,還是不知道自己給帝王造成了什麼影響,很滿足的再次撬開豬牙關,拎出什麼,用剛剛的面幔包起來,塞進袖子,走了。
皇帝知道豬下水已然不見了。
小妖精根本不去拆刀口。只從豬嘴伸進手,讓豬舌讓到一邊,將喉口撐開,探手將內臟先拎一把,再於皮外捋啊捋,那內臟本就是割出來清洗後再塞回腹中的,與皮肉已不相連,都捋到喉口邊,就被輕輕巧巧拎走了。
她走到外頭,叫一嗓子:“賊影子,看到賊影子了!”
觀裡的人趕來:“裳兒!賊在哪裡?”
那裳兒一指:“影子一晃,往那邊去了。”
可不又是無跡可遁的失竊案?
看來卻不是鬼,只是個小女孩兒裝神弄鬼,仗著身輕貌美,蒙個幔兒就裝龍女像,躲在諸神像後頭,人竟認不出,盜了酒肉去。
影衛向皇帝請示:要把這內賊擒下不?
皇帝回答:不。
他還要看看,這酒肉是拎到哪兒享用去——觀中人,畢竟並不都是死人。她拿回房間吃,也要被人發覺的罷?那是拿到哪裡?L
☆、第八十七章 皇后屈殺
影衛幫助皇帝悄悄跟上,一步也不拉,也一絲兒不讓裳兒覺察。
觀中道姑都向她指示的方向尋賊去,她往另一個方向。
道觀這裡地形略有起伏,園林師依此壘起假山,幾可亂真。她轉兩個彎,忽而就不見了,靠了影衛的稟報,皇帝才發現那裡有個凹進處,垂著長長密密的綠蘿。小妖精躲進了綠蘿裡。
裳兒盤膝坐在綠蘿中,於蘿葉間隙中可見即將西墜的月亮,似一抹悲哀的淚痕。
月影晃動間,裳兒黑憧憧的眼眸中彷彿也有剎那的悲哀。
旋即便笑了。
笑盈盈享受她的戰利品,像個壞極了的小妖精,只有口腹之慾才是她最喜愛的,其他都無關緊要。
這次“龍女盜食”,是蝶笑花傾心指導下的絕佳演出,裳兒表現得很不賴,也很知道在雲詩姐姐幫助下,自己會引來什麼人。
她聽見了洞外的腳步聲。
又灌下一口酒,攬住了木瓶,抬頭,看著。
蘿葉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