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簾子被撩起。皇帝這輩子有沒有自己做過這個動作?做得很笨拙。但是,值得。
他看裳兒警覺的往後縮了一點,保護的不是自己的衣襟裙帶等要害,而是食物和酒。真是未經人事的小吃貨啊,這傢伙,已經灌了些酒,雙頰酡紅,似霞彩透肌。酒畢竟讓她遲鈍了,她往後縮只有一點,然後就歪在那裡,憨態可掬,還保留芥子粒大那麼一點點警覺,但完全沒有了自衛能力。凝視著他。
月光從他後面來,他臉在月影裡,線條模糊了,看起來就沒有那麼老。
“還是老的,”裳兒模模糊糊想,“爺爺輩的老人……”
但是謝小橫不會給她這樣的感覺。這種壓迫力、這種目光。她身上熱起來,把小臉藏在木瓶子後面。只露出寶光明麗的黑眼睛瞅著他。問:“你幹嘛?”
她的眼睛因飲了酒而一發的亮,帶著醉人特有的大膽和迷離,更形魅惑。皇帝微微一笑。給了一個他自己都沒想到的答案:“我來搶你吃的。”
裳兒“嗷”的一聲就叫了出來:“壞人!”
皇帝被罵得通體舒泰,咦,莫非男人都有賤毛病,只爭發作的早與遲?已經五十許。還不在一個妙齡小妖精面前發賤,更等什麼時候。咦!
裳兒抱著瓶子,忽而就吃吃的笑起來:“好,給你。”
“哎?”皇帝被她小手拉著衣襟拖進假山洞中。
“快進來啊!偷吃還站在外面,等著被人發現?”她嬌聲嗔責。“是多笨啊!”
是是是,皇帝全盤受下。
月光這麼好,綠蘿這麼柔。山洞這麼小,妖精這麼嗲。貼在你懷裡,說你是個笨笨的壞人,你受不受用?
更妙的是,山洞壁並不冷硬:生了鬆軟的苔蘚;山洞底也舒適:墊了厚厚的乾草。
“我找到這個地方,把它命名為偷食秘窟哦!”裳兒邀功,“乾草是我自己鋪進來的。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
裳兒跪立起身子,膝蓋挨著皇帝的腿,將酒瓶口遞到皇帝唇邊:“你喝!”笑眯眯,笑得像只壞透了的小貓,“你吃了我的東西,就不可以再告發我了哦!”
“是啊。”皇帝伸出手,享受著手下的觸感,滿足的嘆了口氣,“你不用擔心別人告發了。”
那天,天亮了,皇帝從假山洞裡離開,身上都是苔痕和乾草碎屑。
下人很識相的伺候著,啥都不問。
那天之後,皇帝天天都連著去偷食的山窩,所謂劊�嘞孿憬祝�痔嶠鷳菩���檔木透鐾底幀0パ劍�薏蝗珂�㈡�蝗繽擔�檔靡簧鎢巳瞬�⒔嘆�б飭��檔酶∩�歡尾觶�嬲嫻那慍強梢病⑼蚪鴆換唬】救�磯搶鑀黨隼茨嵌巫濤叮�蛔鬮�餿說酪病�
那天之後,道觀的供品,還是連著失竊,大家被命令裝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雲詩從容的供奉經文。再後來,雲裳的身份也已“查明”,乃是謝二老爺的私生女,一直跟爺爺謝小橫在孟吉山道觀裡修道,太任性了,這次也追著來京城,又說也想為國家祈福,夾帶著想看看雲詩姐姐的私心,進了女觀,持齋中忍不住嘴饞,去偷那酒和肉,以為自己想的偷竊法子不留痕跡,哪知引發了大事件。
劇本是這樣設計的。
皇帝調查,查出來的也就是這樣,毫無可疑之處。謝小橫沒有故意把自己的孫女兒獻給皇上——事實上,就算他抱著這種願望,把美女獻給皇帝,那也是他的忠心之處。皇帝深表高興。
這上下,雲裳的表現是:都不知道皇帝是皇帝,只以為是個很有趣的人,尊貴是肯定身份尊貴……也許是親王什麼的?這麼體貼和藹,肯跟她分享吃食,雲裳很開心,就天天多偷一點帶給他。她耐心的扮演這天真得可恥的小笨蛋角色,什麼時候到頭?且走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