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射至小二身前三尺遠近,驟然一沉,直插在地上,小二登時抓了個空,雙手虛懸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窘得滿臉通紅。
掌櫃將腰一挺,目射精光,直視古夢涯:“小兄弟好深的心機。”
古夢涯笑道:“不這樣怎麼能試探出你們的底細?”
紀燁亦笑道:“算了,老張。如果人家真有歹意,你那徒弟就有苦頭吃了。而且人家還是受了你的連累。”接著轉頭對古夢涯道:“既然你們已經識破了,老夫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這位是黃斑虎張黔老弟,原本在登州境內做些沒本錢的買賣,不過業已洗手多年。那小二是他收山後收的徒弟程小虎。”
言九天待紀燁說完,立即道:“我們怎麼受連累了?”
紀燁望向張黔,張黔跺了跺腳,咬牙道:“好,大不了跟他們拼了。”說著抬頭望著言九天:“我當年與兩個結義兄弟匪號登州三虎,專一在登州四處流竄、做些劫掠商旅的勾當。我們三兄弟中,我排行老二,武功最是低微,十六年前,我們得到訊息,有筆大買賣,當時適值大嫂產下侄兒嚴頤,大哥曾經與人有約,一旦有子,便需將其送給那人為徒,既然有買賣,大哥自然脫身不得,又不願失信,便著我將侄兒送去。誰知我送完侄兒歸來,大哥、三弟連同我們三人的家眷,已經被人殺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我這個廢物苟活人世。”張黔說到此處,不禁淚流如注、聲音哽咽起來。
易鋒寒聽得此言,眉頭微皺,心中恃道:“犯不著替這種強盜出頭。”目光一瞥,正見古夢涯朝他微微點頭。
言九天看在眼裡,已知二人心思,不過他另有打算,見狀連忙搶先開口:“張大叔的仇家莫非便是藺南天?”
張黔點頭道:“不錯,我一見我們三家慘狀,便知道自己不是仇家對手,但就此罷手又絕不甘心,所以便隱姓埋名,暗中查訪,最後查明是藺南天下的毒手。”
易鋒寒冷冷地道:“藺南天為什麼要殺你們全家?照理說,你大哥他們搶劫時如果不敵,當場便會斃命,豈會累及家人?”
張黔沙啞著嗓子道:“小兄弟以為我們是搶劫藺南天?嘿嘿,你錯了。當時藺南天已經成名多時,我們知道厲害,怎麼敢惹他?他是黑吃黑!等我們下手搶劫,他再來取漁翁之利。”
古夢涯道:“聽說歸化寺門規甚嚴,禁止門人投身黑道,你將此事告訴梵鍾大師,他自會清理門戶。”
紀燁笑道:“梵鍾和尚護短之心雖然不重,卻也並非沒有。而且藺南天干的是白道營生,雖然手段不太妥當,終歸不算觸犯門規。張黔若去,定然難逃一死。”
古夢涯失聲道:“黑吃黑也算白道營生?”
紀燁沉聲道:“如果這筆錢落到官府手中,你說算不算?”見古夢涯又欲張口,便接著解釋道:“藺南天的三師兄武琊乃向國忠手下十八虎衛之一,一直替向國忠暗中招納江湖豪士和積攢財物,藺南天跟武琊交情本就甚厚,加上二人權錢之間的厲害關係,自然會鼎力相助。”
言九天道:“也就是說,這些黑錢最後進了向國忠的腰包。向國忠是大將軍,替他辦事便不是黑吃黑,而是白道行徑?”說到最後,語氣中滿是譏嘲之意。
紀燁淡然道:“不錯,這些錢財進出,軍中皆有正當的記錄,你去查的話,每筆錢都清清白白。”
言九天嘿地一聲,便不再說話。古夢涯卻道:“可是藺南飛並不知道張大叔的身份,我們與此事毫無瓜葛,紀老先生連累一語從何而來?”
張黔嘆氣道:“怪只怪我多嘴。我那侄兒奉師命下山辦事,他也有心,特意抽空來探望我,誰知我說漏了嘴,將其父母血仇說了出來,他小孩心性,哪裡按奈得住,當晚便趁我不備,溜去藺家莊刺殺藺南天。結果被藺南天重創,好在他輕功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