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有條。”
“這是奴才們的職責,小主過譽了。”
“人世間最難是安貧樂道,尤其是眼見身邊的人平步青雲之後。後宮中沉浮朝夕,你們留守景陽宮並沒有絲毫懈怠,這說明你們都是些有擔當的人,不攀高踩低、不嫌貧愛富。”我站起身來,由疏影領到他們跟前,“我唯怕自己房裡的人心氣兒大、目光兒遠,說不定會為了謀求明主將我背叛。”
我目光一凜,臉上的笑容刷地翻書般消失。
劉三好“噗通”跪倒在地,帶著他的徒弟們,還有站在我身旁的行露。
“小主是個直白人,奴才們感激小主的坦誠相待。”劉三好叩首到,“奴才也請小主安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奴才定不負小主的真心。”
“三好你也說得對,日久見人心。下馬威也好、苦口婆心也罷,只有等我們相處的日子久了,我才知你等是何種人,你們也才知我是怎樣的人。”我復又展顏笑道,“行了,今日裡大家也都忙累了。安貴人那邊說不定還有事要找你,三好你先去承恩堂吧。”
三好請了安就走了,我親手將行露扶起,同時也示意小安子、小全子、小珠子起身。
“日後咱們房裡沒外人就甭行大禮了。”
疏影面對緊張相覷的四人,捂嘴快語道:“咱們家小姐是將心比心、將身比身的,你們只管聽著便成。”
“快去掌嘴,叫你多話!”我笑道,也不是真叫疏影去自己摑了嘴巴子。“家教嚴謹,原是兒時糗事,不必放在心上。”
行露點頭,臉上還掛著消除警惕的笑意。小安子和小全子似懂非懂,不過小珠子倒靈巧一聽便明瞭,“噗嗤”笑了出來。
“主子平易近人,是奴才們修來的福氣。”
看來這小珠子是頂機靈的人。
“嗯,貧嘴了。我不愛聽這些虛話,日後可不要說了。”我拂了拂下裙。站得有些乏了,坐回案几邊,不由得捂嘴打了個哈欠。
打發了其他人下去,我獨留行露。
“唐突一問:兩位姑姑的名字不知是哪位娘娘所予?”
她顯然有些疑惑,頓了頓,回道:“是蘇茉嬤嬤所予。”
雕刻著蝶戀花的銅鏡裡,疏影站在我身後將頭上的飾物一樣一樣除下。
“小姐怎地要行露姑姑另去做硃色的綢花,咱帶來的衣飾裡不是有一朵麼?”
疏影把鏤月釵送到我掌中,我撫摸了一會兒有些想念娘了,於是小心翼翼地放回在妝臺上的小匣子裡。縷縷青絲順著疏影的纖纖手指垂下,落於腰際。她取了一隻篦子,給我篦起頭來。
“後宮中的姑姑不是所有人都有榮幸能夠得到皇帝的‘啟蒙先生’贈名的,按道理來說,這些名字原本就是做姑娘時用的,大致也離不開什麼淑啊花啊之類的,尤其是這些包衣。你想想今日的兩位姑姑,一位采蘩、一位行露,是不是有些與眾不同?”
“采蘩……行露……小姐,好耳熟啊!”
我無奈地搖搖頭,將她取下的飾物一一陳列在臺面的紅綢條子上。紅翠相映,更顯得這些碎玉精緻出眾了。
“你這小妞兒,往常請的先生都是白捐了銀子了。”我起身環顧了窗外一圈,見四周無人將窗子關上,繼續說道,“‘采蘩’、‘行露’,皆是取自《詩經》裡的章句,可想而知,兩位姑姑的舊主子是位極有修養的人物。”
疏影這才恍然大悟道:“哦,難怪你當時還問她是哪位娘娘賜的名兒呢!”
“我想蘇茉嬤嬤調教出來的人應是極有分寸的,若是能為我所用當然最好。”我伸了伸四肢,行至床邊指了指床邊的四角凳子讓疏影坐下:“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現今進了宮,可以說就只有你我二人是最親近的了。況且後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