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之間往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下我且有一番話要交代你,你須聽仔細了。”
“嗯!”疏影認真地點點頭。
“論靈巧,你不及暗香。但你忠肝義膽、為人誠懇,應更加小心,必須切記:第一、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做朋友,人家施捨些小恩小惠便以為是誠心相待,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掏出來送人。你單純天真,此為最要;第二、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以往在家中光是姨娘和含阡兩個女人就鬧得夠嗆,現在身處後宮就更不消說了。我怕你心直口快,見我受了委屈會去爭辯反而給自己惹了麻煩,所以日後有些風言風語便由他們去。我只求這靜觀齋不是閒話的出處;第三、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分處一屋便是緣分,不可因你是我陪帶進來的就顯得與眾不同。你用待暗香的心思來待小安子他們,時刻關注他們的困難,咱們能幫則幫。只求這靜觀齋裡的人都能保全。”
“小姐的話我記住了,疏影會留心的,小姐你早些休息。”疏影放下簾子,走到牆邊的雙開樟木櫃前。
我突想起一事來,叫住她:“對了,今晚是小珠子守夜吧?你扯一床薄毯子出來交與他。下半夜就涼了,他們在廊上生了病咱們就過意不去了。”
“小姐放心吧。”疏影動作快,捧著薄毯走到我床邊,“小姐的話我記在心上了。這樣吧,我明兒個再扯些布另做一床,方便換洗。”
“嗯,也不著急的,今兒個都累了,你也早點歇息。”
作者有話要說:
☆、靜觀
辰時未至,被行露叫醒了起床。
疏影剛進屋就開了窗。朝陽未出,屋簷角上浮出些晨光,橙藍光相溶相染正如混淆了的藍橙染料。我坐在窗前,側對鸞鏡。猛地一雙手從窗下伸出來,伴著“哈——”地一聲長嘯,小珠子的半個光腦袋從窗欞上冒了出來。
疏影被他唬了一跳,嚇得梳子都拋到桌面來了。
“小珠子!”
行露轉身要去呵斥,我一把拉住她:“原是疏影自己不穩重,不必去責備小珠子了,他守了一夜也累。”
“是,謹遵小主吩咐。”
行露諾道,轉身去拾掇被褥。
“主子主子!”我這才安心,小珠子連滾帶爬進了沒伏在我腳下,“小珠子驚擾了主子,求主子原諒!”
“我這才剛起,睡意還沒消叫你這般嚷嚷倒醒了,我該賞你才是。”我抓了一把上次斷了線的碎玉珠子。“這玩意兒不值錢,倒也能賣個七八錢銀子,也夠你們玩上幾把了。”
小珠子雙眼瞪得像銅鈴,愣了半天方才顫顫巍巍地接了賞。
“快下去歇著吧,主子說你累了一夜了。”
行露一提點,小珠子趕緊謝了恩出去。
我捏了捏額角,閉眼假寐了會兒。再醒來疏影已經替我梳好了二把子頭,行露取來大拉翅——這是正式場合所用。因它累贅,甚少有人在宮中常戴。我對鏡擺弄了一下,鏡子裡折射出行露的臉上有些猶豫的表情。我低頭淺笑,隨即將這笑容隱沒下去,裝作無意問道:“行露,你怎麼了?這朵新綢花還是你昨夜裡趕工做出來的,怎麼戴在我頭上不好看麼?”
“行露不敢。”行露微微彎腰,指著大拉翅中間的絨花,“奴婢覺得小主戴碧藍色更是適合。”
我“哦”了聲,示意她分解一二。
行露抿嘴打量左右,疏影領意將門窗都關上。她這才開口說到:“我滿清皇族雖以黃、紫色為尊,但奴婢曾聽人說漢族舊習‘硃色為正’。如今後宮名義上為鈕祜祿皇后掌執,可真正掌權的卻是怡妃娘娘。”
佟麗怡,是漢人。
我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