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縱這會兒見曹喬木似乎服軟了,自然不會做那種蹬鼻子上臉的事情,畢竟他現在坐這些都只是為了早點進入仕途好搶先一步主政一方而已,而這些可都要著落在眼前這兩人身上。如果現在因為一時的得意得罪了這兩個人,那可真就是傻到家了,非智者所為。
譚縱心裡頭有了計較,便懶得再裝高人了,先是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這才一字一頓道:“那日,我將南京府水利河堤的帳薄留了一大半藏在了那院子裡頭的樹頂樹洞裡頭,這會兒想必還在裡頭。”說完,譚縱離凳起身,走到樓梯口時又轉過頭來道:“若是你們看不明白,便再來尋我吧,只是我這今日卻是要搬了,你們可要注意些。”
見譚縱離去,曹喬木又看了一眼漸漸恢復神采的蔣五,搖頭嘆息一聲道:“這人才智果然小覷不得,只怕即便將那帳薄拿回來了也是無用,還得求去他,只是卻不知他所求為何。”
“他求什麼便給他什麼!”那邊蔣五忽地說話了,只是話裡卻是透出了幾分霸氣:“人生在世,無非是權、錢、名、利四樣,只要他能幫本王破了這案子,即便今次全給他又如何,終究有一日能等到他來求本王的時候。”
曹喬木聽了,只是在心裡頭暗自嘆氣,知道這事情只怕沒這麼容易解決,最怕的就是那譚縱已然把全盤都盤算好了。
“這人當真是小覷不得啊,若是能入我監察內府便好了……”
第二十一章 觸線
下得樓來,譚縱匯合了早已經在樓下男裝打扮的露珠,這才逆著人流往城外走。
他今日本來就打算好了,不管曹喬木與蔣五來與不來,都要和徐文長在這日升茶樓吃上頓早飯,不為別的,只為了聯絡下兩人的感情。畢竟不論如何,這徐文長也是今年南京府的解元,而他徐家又是南京府裡的富貴人家,他更是貴為徐家長子,真要論起社會地位來,徐文長自然比譚縱這個亞元要高上許多,兩人多接觸些必然不會是壞事。
雖說這裡面不免多了幾分功利的心思,可譚縱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在後世為官幾年,他也是看的明白的,“所謂的感情”不是僅僅靠著同窗、同科、同年、同鄉這幾大同之類的聯絡的,“所謂的感情”更需要人去小心維持。
所謂的日久生情,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說法,兩個人真要離的久了,中間半點聯絡也沒有,再深的感情也只是過眼雲煙而已。即便別人惦念著這幾大同幫你說幾句好話,那也不過是官場規則罷了,和利益關係比起來,這丁點兒關係屁都不是——到你真的被人逼迫的走投無路的時候,該撂挑子還是撂挑子,該裝聾作啞的還是裝聾作啞!
那些個闊別幾年還如舊日好友一般感情真摯的,只是寫在史書傳記裡的官場傳說,真正的情況誰當官誰知道——反正說來說去還是個利字。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在官場裡頭混的,別的都可以不懂,惟獨要記住一點,只有真正的利益集團才會抱團在一起,才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其他的就算是夫妻也能反目,兄弟也能拔刀。
而他今日早上能與曹喬木蔣五這等人物同食一桌,說白了不也是個利字麼——兩人為了破案,譚縱則是為了求官。
只可惜,從開始那狼毫、豬毫的事情來看,曹喬木不愧是個搞監察出身的,對下面的彎彎道道想必瞭解的不少,對於這等官場規則也是通曉的,否則也不會制止譚縱說下去。而看蔣五的表情,卻是知道這人不過是在京城裡呆久了的逍遙王爺,只怕這些個官場潛規則他還未必知曉。
“說不得,這便給自己提供了便利。只是,那曹喬木卻是個麻煩。”譚縱想著這裡頭的東西,不覺得有些暗自傷神:有曹喬木在邊上幫襯著,就不好忽悠蔣五了。
與蔣五這等深宅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