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喝著苦澀的海水。
不料,皮船向快淹死的人劃了過來。這一定是什麼神靈在冥冥之中相助這年輕的電報員吧!
不是什麼神。忠誠的嚮導狗依雅克終於游到了皮船旁邊。它向著主人沉沒的地方吼叫著,引起了愛斯基摩人的注意。
依雅克給主人帶來了生命。
三十五 女人是否有作用?
〃你叫什麼名字?〃一句生硬的帶德國腔的丹麥語從雪屋深處發出來。空氣受了驚擾,幾支燭火搖曳不定。這一切就像是在陰慘的地獄法庭裡。
安德森沒有回答。他的頭垂向一邊。高燒已經消退,有個醫生給他治了病。然而虛弱的身體、空凹的眼窩、發抖的四肢證明他依然是個病人。
〃是丹麥人嗎?〃赫伯特站起來,托起虛弱病人的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安德森覺得這個軍官的眼睛閃動著狼一樣綠幽幽的兇光。
〃……〃沉默代替了回答。
〃告訴我!你以為裝糊塗可以矇混過去嗎?你和你的巡邏隊全軍覆沒了,愛斯基摩村也燒光了。你們的事幹得很糟糕。這就是事實。〃少校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
〃 你說也好,不說也好,全然與事無助,無非是想給你一條活路。〃他拿出幾個雕刻來。安德森看清了,這裡有卡魯古刻的北極兔,有克魯克斯刻的狼,最後一個,他簡直不敢看!那是他親手送給埃瑪爾的一個麝香牛,這是他最喜歡也是最成功的一個作品,結婚那天才親手送給妻子的。埃瑪爾呀,難道你……他的眼睛模糊了。
年輕獵人的眼眶溼潤,一滴滴眼淚滴了下來。他無法隱瞞自己的悲慟,勉強抑制著,沒有哭出來。
狡猾的納粹軍官看到這一切,他發出貓頭鷹一樣的笑聲:〃你認出來了,這就好。〃他慢吞吞地說,〃這是你們的頭子克魯克斯先生的東西。怎麼樣,沒錯吧。這是那個愛斯基摩死鬼的。還真像回事呢!〃他頓了頓。
〃而這個,不知道你認識不?是一個雜種娘們的。她嘛!作為慰勞品,已經被我計程車兵……〃
安德森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滿腔怒火,他大聲喝道:〃你們完蛋了!告訴你們吧,你們氣象臺的位置早就用電報通知盟軍了!盟軍的轟炸機會把你們炸成碎片!〃
獵人的吼聲震得屋子發顫,幸虧那些部下既不在屋內,也不懂丹麥文,要不後果真不可想象。
赫伯特大吃一驚,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驚駭之餘,又鎮靜下來。他沒有大發雷霆,也沒鞭打這個獅子似的獵人。他沉默地走來走去,像北極狼在尋覓牛群的弱點準備下手。他的沉默使安德森感到壓抑,他寧肯挨一頓毒打。
軍官許久地端詳著獵人的臉。突然說:
〃馬克·安德森先生,何必動肝火呢?〃
安德森受到震動,眼裡有股困惑不解的光,沒有逃出赫伯特的眼睛。
〃安德森先生,我也是個在北極生活了半輩子的人。我曾經而且現在還是獵人。我以北極獵人對獵人的資格和你說話,請你先別激動。喏,喝杯咖啡怎樣?〃
他呼叫了一聲什麼人。一會兒,有個漂亮女人端上一杯熱咖啡。在這裡遇上女人,真有點出乎安德森的預料。安德森渴壞了,他想,反正這隻老狐狸也沒有什麼把戲好耍,就接過咖啡,一飲而盡。他還不打算立刻去死,他發誓要為所有的人復仇。
〃看你多渴!來杯酒怎樣?〃德國軍官從一個瓶子裡倒出些絳紫色的液體。他把酒杯送過來,安德森連理也沒理。
〃你說我們完蛋了,我想知道怎麼才算完蛋。〃
〃……〃
〃好,你是不想說話。這也不要緊。〃
安德森氣得嘴唇發抖,德國人誤解了,以為這是他恐懼的表現,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