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賈似道已經斷定了區區安吉軍和天武軍是戰勝不了阿術的兩萬鐵騎的,下面的賓客們紛紛嘆了一口氣,賈餘慶不愧是這大宋溜鬚拍馬數得上的人物,當下裡又是一個跳了出來:
“啟稟恩相,這一次葉應武、蘇劉義喪師辱國,難逃其責,張世傑坐擁水師在側,不思進取督戰,同樣應該責罰,想來那王爚、葉夢鼎之輩所舉薦的盡是這等······”
留夢炎臉上的笑容更苦澀了,當下裡不得不打斷賈餘慶:“賈大人,且等等。”
賈餘慶卻拿肯放過如此機會:“難不成你留大人還想要維護這等無能的庸將庸臣嗎?照本官看來,都應該削去職務,貶為庶人!”
翻了翻白眼,留夢炎冷聲笑道:“賈大人,且不要不分是非曲直!本官還未說完,那蘄黃兩州前線,傳來的卻是我軍大捷!斬首萬餘,連克兩陣,阿術倉皇敗退,蒙古水師全軍覆沒於漢水之上!而天武軍、安吉軍總共損失不過四五千人,這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捷!”
留夢炎話音未落,整個大堂已經是鴉雀無聲。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賈餘慶,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其他的賓客也是瞠目結舌,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戰果,難道那尚且年輕氣盛、初出茅廬的葉應武,真的像傳說中一眼,是不世出的文武天才?
“郭懷,范文虎,盡是廢物!老夫要他們何用?!”賈似道怒吼一聲,一把抓起桌子上酒杯,狠狠地擲在地上!酒杯碎成了幾片,掉落到賈餘慶的腳底下,嚇得這個剛才“口出狂言”的奸佞直直的跪伏在地上,不敢再多言語。
看著賈似道不出意料的反應,留夢炎甚至不敢去抹額角滾滾流下的冷汗,心中只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想來那江南西路的議事堂裡,那幾個老傢伙恐怕已經是喜笑顏開了。
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第六十章 山河送我衣錦還
鹹淳二年,五月廿二日。
興**,永興縣碼頭。
赤色的旗幟沿著漫漫大江兩岸排開,剛剛翻修的碼頭已經沒有了當日葉應武初來乍到時候荒草悽悽的景象,新鋪的青石板磚一路延伸向遠方。碼頭內外已經站滿了各色的人物。林立的甲士在這本來熱鬧的場面上面又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在這赤旗的海洋當中,有一面黃色大旗猶如鶴立雞群,而眾位的人也下意識的離那面旗幟和旗幟下面的人遠一些,一來那面黃旗所到的地方,代表著皇家的權威,站在旗幟下面的那看上去不男不女的中宮宦官手中所捧著的,正是天下必須遵從的聖旨,當然這個天下現在已經侷限到淮水甚至大江以南,二來任誰都知道,這聖旨絕對不會是官家心中真實所想,不過是那位賈相公擬好了之後又拿進宮蓋得章罷了,所以在這江萬里一黨可以說是雲集的江南西路,人們對於賈相公頒發的“聖旨”,還真的不怎麼待見,甚至更是心中厭惡。
不過畢竟是天家的旨意,無論如何還是要聽從的,只是那聖旨的物件還沒有到來,就算是江萬里這種門生故舊滿天下的官場老人,也只是打探到了些許風聲,所以任誰都不知道那聖旨當中到底寫著怎樣的獎賞,怎樣的懲罰。
“來也,來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整個碼頭上瞬間寂靜了下來,旋即興**所屬的當地鄉兵立刻上前,在急不可待的人群當中硬生生的分出一條道路。
那宣讀聖旨的宣旨宦官自然是不會如此掉價的親自走到碼頭最前方相迎接的,不過當人們看到走上前來的幾位白髮蒼髯的老者時,還是忍不住輕輕低呼一聲,就算是不認識他們的,當看到在這興**也算是坐第三把椅子的謝枋得畢恭畢敬的緊緊跟在後面,所持的正是弟子禮節,便能夠隱約猜到這幾位老者是什麼身份了,更有甚者已經口中喃喃有詞,能夠在這一天一下子見到如此多天下揚名已久的父母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