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的說著:“被告陳永仁,XXX罪名成立,被判入獄XX日,即日執行。”
日子開始不斷的重複,上班,下班,做家教,探媽媽,接到電話去保釋陳永仁,按照開庭時間去旁聽,陳永仁入獄,上班,下班……
溫子君開始感到不安。
她自認為並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儘管有時骨子裡有些實用主義,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向前看,就像媽媽從前每天在她耳邊唸叨著的:知足者常樂。
可是每當她看到被告席上被柵欄圍住的陳永仁,雙眼目視前方,嘴唇抿成一條線,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的坐在那裡,她就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一種恐懼。
並不是恐懼陳永仁,而是恐懼別的,那種黑暗的,正在敲骨吸髓的壓迫著陳永仁的東西。
他們兩個並不是經常地住在一起,但是偶爾間歇,兩人會一塊休息一晚,或者在陳永仁家,或者在溫子君家。時間短的時候,溫子君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但是時間長了以後,溫子君發覺了陳永仁的異樣之處。
如無例外,陳永仁基本上晚晚都在發噩夢。
他發噩夢的時候並不可怕,但樣子很嚇人。
整個人很規矩的平躺在床上,兩隻胳膊放在兩側,雙腳併攏,頭部衝上。全身緊繃,手握拳,太陽穴那裡冒著青筋,嘴唇緊閉,牙齒幾乎咬的咯咯直響。
——就像是有人綁住了他的手腳,捂住了他的口鼻,讓他不能亂動一下,多說一句話。
有時溫子君拍醒他,陳永仁睜開雙眼望著她的眼神……
溫子君嚇得彷彿心跳都要停止。
後來也許是被他發覺到了什麼,陳永仁減少了跟溫子君一起入睡的次數,就算是兩人一起做過什麼之後,陳永仁也是溫子君睡著之後再離開。
溫子君用了很多辦法讓陳永仁留下,因為她清楚,除了她這裡,這世上再沒有能讓陳永仁覺得安穩的地方。她或許什麼都做不到,但至少也希望他能睡個好覺。
大概是老天顯靈,陳永仁開始呼吸平穩的入睡。
這讓溫子君有些欣慰。
然而某一次機緣巧合,她看到陳永仁模樣痛苦的在不停地用頭撞牆,而他身邊的古惑仔連眉都沒皺一下,對這種自殘的行為完全習以為常。
第二天陳永仁見到她,她問怎麼回事,他回答是打架打的。
晚上,溫子君閉上眼,強迫自己裝睡,她等了又等,大約半個小時以後,陳永仁輕手輕腳的挪動了一下身子。
透過眯起來的縫隙,溫子君看到他枕著雙手,雙眼茫然的望著天花板。
此時的溫子君終於明白過來,“二五仔”這個名詞到底給陳永仁的生活帶來了什麼。
她閉著眼睛,同陳永仁一樣,過了一個失眠的夜晚。
早晨,鬧鐘響起,她睜開乾澀的雙眼,跟著拍了拍閉著眼睛的陳永仁,如同沒事人一樣的對著他道早安,跟著兩人開始洗漱,穿好衣服,吃完早餐,各自離開。
那一天,溫子君在上班的路上,坐在公車裡,嚎啕大哭。
——
早就說過,溫子君其實並不喜歡哭泣,不僅僅是因為“哭泣”代表著軟弱,更多的還是因為,哭泣這個動作除了緩解情緒,對於改變現狀沒有太大的用處。
相比較來說,溫子君更喜歡將想法付諸於行動。
這幾年,Mary沒有再頻繁的找她,兩人只是很平常的不時出來吃個飯,談談天,內容不著四六,基本上都與黑XX無關。
九一年七月十四的那天,Mary胸有成竹,似乎很想讓溫子君跟著她,跟著韓琛做一番大事業。現在卻像是鬥敗了的公雞,只談風月,無關正事。
尖沙咀這個黃金地,倪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