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生著篝火,百姓們橫七豎八的在圍著篝火睡著,黑夜中不時傳來孩童的啼哭之聲。這是從傍晚到夜裡一直陸陸續續回到城中的百姓,因為帳篷和完好的房舍有限,一時不能安置,只能在街道上生氣篝火讓他們苦熬一夜。
“明日必須安頓好他們。”王源對身旁送行的宋建功以及一干將領們吩咐道。
“副帥放心,卑職等必會安頓好百姓。”宋建功拱手道。
王源點頭,見路邊火堆餘燼旁兩名孩童蜷縮摟抱睡在地上,於是走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他們身上。
“副帥,兵馬集結完畢,副帥上馬吧。”劉德海從前方趕來稟報。
王源點頭道:“好,咱們不要上馬驚動百姓,走到城外再上馬吧。”
眾人點頭,一行人牽著馬匹緩緩從街頭走過,出了西城門外,黑壓壓三千騎兵均已列隊完畢,王源翻身上馬帶著眾人疾馳而去,身後曲州城西城門緊緊的關閉了起來。
曲州和嶲州相聚一百六十餘里的路程,一東一西分佈在瀘水兩岸。成為一東一西兩道門戶。雖然一路高山密林道路艱險,但修建的官道還有雛形,依舊能夠通行。甚至瀘水上很久以前修建的木橋都可騎馬通行,無需繞道幾處渡口過河,省了不少的時間。
過瀘水之後,地勢逐漸平坦,但亂石。戈壁,小片的沙丘之地也逐漸增多,可見嶲州所轄之地已經接近了沙漠。再往西數百里便是和吐蕃交界的漫漫沙漠地帶,地形貧瘠之極。
但正是如此,也顯示出嶲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戈壁上的堅城正可扼守西南兩面,成為一座繞不開的城池。無論吐蕃或者南詔的兵馬要想北上都會被嶲州阻擋。而且奪取嶲州方可作為正式進宮川蜀腹地的跳板,沒有這個跳板,莫談其他。
傍晚時分,三千騎兵抵達嶲州東北方的平原上,和王源預料的形勢不一樣,嶲州城並非被敵圍困的水洩不通,相反在夕陽的餘暉下,整座城市安靜又壯美,靜靜矗立在地平線上。
為了扼守數十里寬的平坦戈壁,每隔十二里便有一座平地而起的烽燧堡壘,王源的兵馬剛剛抵達戈壁上的時候,前方的烽燧便點燃了烽火,烽火一路往西傳遞,一直傳遞到嶲州城的城樓上。這是最為簡便的傳遞訊息的烽火。所以當王源率軍抵達北門外的時候,嶲州都督府都督、侍御史李宓已經站在北城門外率眾迎接了。
聞聽劍南節度副使親臨嶲州,嶲州軍民深受鼓舞,三千風塵僕僕的騎兵走在灰撲撲的沙土大街上,惹得百姓集合圍觀,孩童們跟著馬匹飛奔嬉戲。
李宓年近六十,面貌清秀,白鬚飄飄,看上去倒像是個讀書人。但他其實是劍南軍中的一名老將,一直以來就駐守在嶲州。當瀘水兵敗時,嶲州成為下一個目標時,沒人願意來嶲州駐守,於是李宓向鮮于仲通要求派一萬兵馬增援,由他獨立承擔嶲州的防務,但鮮于仲通只撥了七千兵馬給他。
李宓將王源迎進都督府內,擺下酒席招待。三杯下肚,李宓微笑發問。
“王副帥,不知後續還有多少兵馬要來?”
“李將軍,哪有什麼後續兵馬?只有這三千騎兵了。”王源答道。
李宓愕然道:“這三千兵馬便是全部援軍?那可麻煩了,加在一起我們不過一萬五千兵馬,敵軍可是有近四萬人呢。我本以為王副帥會帶來幾萬兵馬拒敵,現在可好,白高興了一場。”
劉德海放下手中油乎乎的羊腿叫道:“三千兵馬嫌少?三千騎收復曲州的訊息你沒聽到?”
李宓撫須道:“訊息早就傳來了,但那是閣羅鳳不肯死戰,也沒摸清底細罷了。”
王源點頭讚許道:“果然是老將,一語道破天機,正是如此。收復曲州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好誇耀的。”
李宓道:“副帥,老夫不是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