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是釋迦摩尼成道日,梵音寺當然也有盛會,城裡的貴婦千金傾巢而出,大半都來了梵音寺。上萬盞燈燭繞著金塑的佛身而設,木魚梵音響起,莊重而嚴肅。
琳琅和秦蓁手拉手走在一處,沒多久就瞧見了沈玉蓮和朱含香,四個人到底好動,沒法靜立在那裡聽僧人頌唱,便溜進了大殿裡。佛像莊嚴肅穆,高臺上擺著尋常求籤問卦用的籤筒,朱含香興致勃勃的拉著沈玉蓮過去要求籤。
琳琅和秦蓁正上香磕頭,猛聽沈玉蓮一聲慘叫,抬頭就見佛臺上的十八支童擎燭臺被人撞翻,上面的銅燈稀里嘩啦落下來,滾燙的熱油盡數潑在沈玉蓮的臉上。朱含香在旁驚得捂嘴,沈玉蓮身邊的丫鬟則臉色煞白,嚇得軟軟靠在佛臺上,連幫沈玉蓮擦臉都忘了。
☆、50|
沈玉蓮驚恐的慘叫聲響徹佛堂,秦蓁和琳琅連忙趕過去,就見她滿身油汙,臉上更是被燙得一片紅一片紫,觸目驚心。旁邊朱含香已然回過神來,連忙斥責沈玉蓮身邊的丫鬟,“還冷著做什麼,趕緊幫你們姑娘擦臉!”
那丫鬟早就嚇傻了,手忙腳亂的拿著絲帕想幫沈玉蓮擦拭。可臉蛋被熱油燙過,哪裡還能再碰,沈玉蓮當即慘叫起來,放聲痛哭,嘴裡罵道:“你這個蠢貨,想害死我嗎!”
秦蓁也是頭一回碰見這情況,手足無措,琳琅瞥向朱含香,就見她正瞧著沈玉蓮那張已然髒汙紅紫的臉,眼裡藏有得色。
果然是她的手筆!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僧人,琳琅瞧著沈玉蓮痛楚難忍,早就叫她去請沈夫人了。沒多會兒沈夫人和朱夫人、吳氏等常往來的婦人們走進來,一瞧見沈玉蓮那張臉,沈夫人當即放聲大哭,“我苦命的女兒啊!”又著急忙慌的派人去請郎中,顧不上問明緣由,趕緊扶著沈玉蓮出門。
沈玉蓮這等狼狽姿態,雖然痛楚難當,竟然還記得顧全臉面,不敢以這副尊榮示人,手邊又沒有帷帽可用,便將手帕蓋在臉上,腳步匆匆。
琳琅等人都在場,自然得跟過去看看,連帶著朱夫人和吳氏都一臉焦灼的跟著。外面的盛會還在繼續,幾輛馬車匆匆駛離梵音寺,趕往沈家。
沈家的府邸雖比不上朱秦二家,畢竟還是闊麗得很。沈玉蓮的小院兒在最裡面,沈夫人等不得往裡走,直接將她帶進了近門的客房,郎中早就在那裡候著了,屋裡為了一群丫鬟婆子,都嚇壞了。
沈玉蓮這會兒已經哭得累了,臉上的劇痛分毫不減,她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嗓子都苦啞了。
郎中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忙著幫她輕輕擦拭,疼得沈玉蓮直叫喚。沈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當即怒聲道:“叫那個該死的奴才滾進來!”小丫鬟雙腿發軟,被人拖進來時跪都跪不直,趴在地上一疊聲的求饒。
沈夫人怒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回……回夫人,姑娘和朱姑娘要求籤,我們就去那裡拿籤筒,朱姑娘……”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朱含香一眼,“朱姑娘撞了我一下,我不小心撞到那個燈臺……”她戰戰兢兢的話語被人厲聲打斷,朱含香旁邊的丫鬟怒目圓睜,厲聲道:“胡說!你燙傷了蓮姑娘,竟然還敢誣賴我們姑娘!”
兩個丫鬟爭執,朱夫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卻是沒開口說話。沈夫人畢竟忌憚朱家勢力,強忍著怒氣看向朱含香,就見朱含香淚盈於睫,看著那丫鬟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不照顧好蓮兒,竟然還敢……”不辯不解,卻將目光轉向沈玉蓮,萬分心疼。
到底事關女兒,沈夫人縱然忌憚朱家,這口惡氣卻是咽不下去的,當即道:“蓁姑娘和琳姑娘都在場,你們可瞧見了?”
秦蓁搖頭道:“我跟琳琅那時候正跪著上香呢,聽見蓮姑娘的叫聲才過去的。”這下可好,沈玉蓮燙傷前只有她和朱含香兩對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