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被殺……但凡君姓的人,無一例外的難逃此劫。
而深宮之內,朱鏞興奮而忐忑,雖然整宿沒有睡覺,精神卻是極好。這一路北上出奇的順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皇帝和太子已被殺,君家再沒有挽回狂瀾的可能。皇宮已經在他的腳下,數萬大軍守在城外,除了幾個老腐儒,朝中大臣莫敢違逆,唯一的問題,就是京城三十里外的十萬漠北大軍。
朱鏞很是焦躁。
埋在徐家的線已經有了動靜,說是楚寒衣有意歸降於他,然而事情沒有定下來,朱鏞到底不敢放心。清晨時他就派人去了徐府說降,但是楚寒衣雖然有歸降之意,卻提出了頗為嚴苛的條件,讓他根本無法接受。徐家的十萬漠北軍就在城外,朱鏞也不敢冒進,只能默默盤算。
皇位近在咫尺,唯一的變數就是徐家那十萬漠北軍。若是開戰,朱家軍隊中的精銳損了不少,未必能守得住這座城池,若想用徐家的家眷威脅……訊息早已到了他的案前,徐府內兩百名暗衛皆是武功卓絕之人,輕易控制不住。最好能招降,讓徐家心甘情願的投靠,可是那條件實在是……朱鏞慢慢的扣著桌面,叫來近身的人,“去徐家的人回來了嗎?”
“還沒有,那個楚寒衣很難纏,提出了不少苛刻的條件。”
“只要他們願意……”朱鏞焦躁之下有點動搖,然而話音未落,卻又有急信送到案前,看那標誌,竟是來自江南的。
眉心莫名的就跳了一下,朱鏞展開一看,登時火冒三丈,拍案怒聲道:“秦紫陽這個老匹夫!”滿面怒氣讓近前侍奉的人心驚膽戰,連忙跪伏在地。朱鏞盯著那張薄薄的信紙,目眥欲裂——
兩天前,就在他入主京城前不久,朱鏞留在淮陽城的親信被人暗殺,不再被牽制束縛的秦紫陽會同沈桓私自放出了被囚禁在地牢的睿郡王,並傳出朱鏞已在京城戰敗的訊息,攪得江南人心惶惶。朱家的精銳盡數在朱鏞身邊,留在那裡的是這兩年才訓出來的一支軍隊,雖然作戰勇猛,裡面卻多山匪流民,也不知秦紫陽和沈桓如何鼓動,竟嚇唬得這群人一鬨而散。餘下的人,盡數落在沈桓手中。
信上寥寥數語,並未細述經過,只說朱鏞的家眷已全然落入秦紫陽手中。
理所當然的,這個訊息最先被送到了朱成鈺手中。朱鏞為防有變,將朱成鈺留在了徽州,進可作為朱鏞的後援,退則能守住江南,也能鎮住那些新投靠的人不敢叛變。這個時候朱成鈺得知京城已破,難免疏忽大意,得到江南內亂的訊息後已火速南下救援去了。
這個蠢材!朱鏞心裡暗罵。沈桓等殺了吳文丑,必然是已有安排佈置,朱成鈺率兵回去,與自投羅網何異?
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朱鏞卻覺得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留在那裡的是副將吳文丑,那可是他的得力干將啊!忠心耿耿不說,武功和打仗的本事更是沒的說,防範又嚴密,他怎麼會被人暗殺?
朱鏞簡直憤怒到了極點。
自打出了沈玉蓮的事情後他就對沈桓有了防備,開始慢慢削弱他手中的勢力,架空他的地位,然而畢竟時間有限,在他領兵出征時,沈桓手裡的力量依舊不弱。朱鏞不敢將他帶在身邊,又不敢在這個時候殺了沈桓自斷臂膀,才會將他留在江南,由吳文丑牽制。可是……吳文丑怎麼會被暗殺!
朱鏞覺得這簡直就是噩夢。然而更加噩夢的訊息馬上又到了他的案前。
徐家駐紮在京城外三十里的十萬大軍,已迅速往皇城逼近。
哪有這樣巧的事情?朱鏞並不傻,登時猜透了其中關節——徐家遠在漠北,難道已跟江南的秦紫陽串通?否則為何遲遲不來救援京城,及至到了京城,卻又屯兵不前,一直觀望?而恰恰在江南後院起火的訊息傳來時,徐家卻突然動了,徐奉先這個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