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堂飛快地吞嚥下湧上喉頭的熱血,朝正欣喜地抱著大紅雞公的黃公公點了點下巴:“帶上黃公公,中軍大旗隨軍陣移動。”
“好險,這麼多雙腳,險些踩死我的雞雞。”小黃公公絲毫感覺不到戰場的危險,笑嘻嘻地抱著公雞,走到馬前,“來,扶本公公上馬。古有謝安水談笑用兵,今有黃公公以雞助陣!。
……
遠處,趙守真看了看吊兒郎當的黃公公,心中大覺不爽,“死太監,這樣的人也上戰場,沒得讓人笑話!”剛才的戰鬥中,他也殺了一個女真人。他以為自己會害怕的。可自從殺了第一個敵人之後,他覺得殺敵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內心中還有些嘀咕,這仗怎麼打得這麼輕鬆?
一回想起陽橋陣之戰的慘烈,他有些迷糊:這河東軍的戰鬥力究竟是怎麼回事,有的時候弱得很,有的時候又強大到讓人心生畏懼。
鐵十一低聲道:“人家是監軍,代表著朝廷。在明面上,楊侯也要給他幾分面子的……別說話,要進攻了。”
這個時候,鼓樂手已經就位。
為首的是一個獨臂的老卒,他站在整個大陣的最前端,突然一把抽出腰上的橫刀,豎直舉過頭頂。
“碰!”一聲,一聲巨大的炮聲傳來。
整個軍隊突然安靜下來。
“這人是誰,是部隊的高階軍官嗎?偌大氣勢!”趙守真忙問鐵十一。
鐵十一緊了緊握在刀柄上的右手,面帶崇敬地說:“不是高階軍官,他是老龍衛的人,不過是一個管十個人的什將。後來因為斷了一條胳膊,被髮派去了後勤司享福。可這人天生就是個閒不住的人。死磨爛纏,進了鼓樂隊做頭。他說他生為老龍衛軍的人,就算只剩一條胳膊,也能上陣殺敵……真是一條好漢呀!”
一片寂靜中。
那個獨臂的老卒突然扯起喉嚨用盡全身力氣唱了一聲:“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了船上的白帆。姑娘好像花兒一樣,小夥兒心胸多寬廣,為了開闢新天地。喚醒了沉睡的高山,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剛一聽到這首曲調古怪的鄉野暱曲,趙守真就差一點笑出聲來。這曲子聽起來異常古怪,詞也白得令人髮指。而且,最搞笑的時,著曲子本應該又紅唇妙齡少女輕敲牙板清歌淺吟的,換成這個
偏偏要用盡渾身力氣大喊,弄得好象同人拼命一般,3出的滑稽。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讓趙守真吃了一驚。隨著這個老卒的這一歌唱完,一進入主歌部分,七千多河東軍士兵卻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同時高歌:
“這是美麗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七千多人同時歌唱,浩大的聲勢驚得趙守真身子一顫,一種古怪的滋味從心底升起。
環顧四周,他突然有些明白。
對,這裡是我的祖國,這是世界的中心,這是我生長的地方。將來,我也將死在這裡。
我是如此,如此地愛著這片土地。
“這是什麼?”趙守真眼帶淚花問。
鐵十一:“楊侯破陣樂。”他將鬆開握在刀柄上的右手,攤開手撫在心臟的位置。
所有計程車兵也同時伸出右手摸在心口:
“這是英雄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這是強大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
鼓樂隊開始輕巧地敲著小鼓。那個老卒邁開堅定的步伐,踩著鼓點,向前走去。
對面是女真人黑壓壓的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