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屠戶知道他兒子是你動的手來找你了?”
豈料,成方齋臉上忽然顯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竟道:“不,他不是孫屠戶!”
周滿心頭一跳:“什麼?”
成方齋呼吸急促:“孫屠戶殺豬吃肉,長得很胖,走路的時候腳步總是很重,可那兩天下過雨,外面的泥地很軟,我看見他走過的地方,腳印卻都很淺!而且一隻腳深,一隻腳淺,很奇怪。”
周滿開始感到一絲詭譎。
成方齋手指已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望著她道:“我不敢跟他說話,拔腿就跑了。可回到家之後,聽我爹說,孫屠戶早上跟人問去城中測試根骨的事,還打聽你當時進城測根骨的事……”
這下輪到周滿心底冒寒氣兒了。
成方齋道:“從那天起,我看村子裡好多人都不對勁起來。甚至連我爹……”
成夫子雖然看不上在村中學塾教書這件事,可收拾書的時候,從來都是把《論語》放在所有書上面。可半個多月前的一天早上,他走進屋裡,忽然看見他爹桌上,一本《南華經》赫然將《論語》壓在下面……
那真真是一股惡寒竄遍全身。
成方齋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終於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當即便奪門而出,從村子裡跑了出來,半點不敢停歇,恨不能離得越遠越好。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周滿,或者拜入周滿說的杜草堂。
於是一路問人,往小劍故城來。
只是他年紀畢竟尚幼,孤身一人在外,夜裡餐風露宿時,回想起村中詭異情形和生死不明的爹孃,難免恐懼擔憂,時常抱著自己偷偷哭,第二天又擦乾眼淚繼續趕路。
還好有周滿傳的《神照經》,成方齋一邊走,一邊練,五感竟有敏銳的提升,體魄也強健起來,路上雖遇到不少事,竟都被他化險為夷,這才到得小劍故城,總算今天運氣好,碰到周滿。
然而周滿聽他從頭到尾將這段時間的經歷講來,面色已然凝重,更覺那冷氣已鑽到手指尖:“你說你最早發現那些人的時候,是五月初五?”
成方齋道:“是,是端午,我不會記錯。”
周滿便慢慢搭下眼簾:“那正好在一個月前……”
金不換在旁邊一字不漏聽了二人交談,即便不清楚周滿身上的事,這時也感覺出一種滲人的寒意。
他剛想詢問什麼,但一抬頭忽然看見餘善不知何時已到了街對面,正站在那邊望著他。
於是話便先沒問,金不換走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周滿掐了一下眉心,道:“有人在查我。”
金不換問:“算時間,你懷疑和病梅館那次刺殺有關係?”
周滿預設了,只問:“我前陣子託你打聽王氏的事,可有訊息了?”
金不換道:“說來很巧,剛有一條。你不是說,讓我順便打聽一下那位神都公子王殺嗎?可我的人在打聽的時候,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不僅你在查王殺,還有一個人也在查……”
周滿皺眉:“還有別人?誰?”
金不換臉上便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表情,望著她,慢慢道:“王氏大公子,王誥。”
這被隔音陣法籠罩的街邊小桌,忽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周滿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金不換已經坐回她身邊,補道:“且查的不是對方的計劃、謀略,而是長相、行蹤、修為、所練功法……”
這些不該是隻有外人才好奇的細枝末節嗎?王誥就算沒見過王殺,可王氏內鬥如此厲害,按理說也該對他這位堂弟瞭如指掌了才對,怎麼連對方長相、行蹤都還要查?
周滿越想,越覺得不對。
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