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斧的傢伙也搖搖擺擺站起來,甩脫了斧頭,憤怒地朝他撲去。
在被撕裂之前,孩子的嘴在動,聲音是喊不出來了,可那口型清清楚楚是在對伊莉絲說:“快逃!”
我不想死!小光頭的話像個炸雷一樣在她心裡轟然爆開。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一股熾熱而恨絕的力量從虛弱的心臟裡衝了出來,野獸般竄進了每個倦怠的細胞。
灰狼們抬起爪子,它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新鮮的內臟,現在,食物就在眼前。
不過,它們永遠失去了進餐的機會——幾塊碗口大的血肉被人從它們的脖子扯了下來,心口也被擊穿了一個大洞,斷裂的血管裡,狼血如噴泉湧出,兩隻兇悍的禽獸頓如一灘爛泥,啪嗒攤在了地上,四肢不斷抽搐。
沒有任何人看清楚這一幕是如何發生的,太快了。
伊莉絲的心口劇烈起伏著,吐掉口裡腥鹹的狼血,微微張開的嘴唇下,四顆比狼牙還銳利的尖齒在月光下閃著森寒的光。
她上前抱起已疼暈過去的小光頭,朝門口走去。
“不過,你還是挺能打的嘛。”戲謔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一隻有力的打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6
“哦喲,傷成這個樣子,要幾時才能再去幹活啊!”低矮狹窄的舊房子裡,肥胖的中年男人,一邊剔著牙,一邊衝躺在床上身上纏滿紗布胳膊打著石膏的小光頭搖頭,神情裡滿是厭棄,然後將頭轉向送他回來的白馬跟伊莉絲,斬釘截鐵地說:“醫藥費什麼的,我是沒有的,我只是這孩子的舅父,好心替他的死鬼爹孃照看他。”
說完,胖男人忙不迭地跑出房門,再沒露面。
這是邊境附近的一個小城,說是城市,也跟一般小鎮差不多,小光頭的家,就在這裡的貧民區,棚戶一樣的房子緊挨在一起,各種商鋪與小地攤在橫溢的汙水與成群的蒼蠅裡開始一天的生意,或奸狡或兇惡的人站在角落裡,隱秘地交談與觀望。處處都是危險。
“我舅舅縱使這個樣子。”小光頭無所謂地朝他們笑笑,“謝謝你們救了我。對了,小姐姐,你能幫我把那個陶罐拿過來麼?”他朝屋角那一堆破爛努努嘴,一個半尺高的三色陶罐倒在一堆廢報紙裡。
伊莉絲把它取過來,小光頭讓她把罐子開啟,再把塞在裡頭的破塑膠袋什麼的掏出來,層層裹裹地剝開,露出幾張疊得十分整齊的鈔票跟一堆硬幣。
“給你們的。”小光頭說,“我知道醫藥費很貴的。但我現在只有這些,剩下的,以後再還給你們。”
白馬與伊莉絲面面相覷。
“這是我偷偷攢了好幾年的。我想攢到我十八歲的時候,就足夠費用去利馬那邊最有名的修車廠當學徒。”小光頭看看他的床頭,傷透貼著一張某修車廠的廣告,“我聽維森特說,當汽車修理工最賺錢了!還不用捱揍,我不想再去偷錢包了。”
“偷錢包?”伊莉絲有些吃驚,“你是說,你舅舅說得幹活,是讓你去偷錢包?”
“不然怎麼辦?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不去幹活,就沒有飯吃呢。不過也不是隻偷東西,我還要去工廠幫忙搬貨呢,我力氣可大了!不然怎麼能砍倒那頭狼!”小光頭朝她吐舌頭,旋即不好意思地說,“我溜進汽車旅館,其實是去偷東西的。東西沒偷到酒杯抓起來了。”
“難怪你藏刀片的本事那麼熟練。”伊莉絲搖搖頭,頓了頓,問,“你,一點都不害怕麼?”
“你說狼人?原來傳說是真的!”小光頭居然很興奮,“可惜最後我昏了。不知道那兩隻狼後來怎樣了。”
“你差點就沒命了,小子。”白馬實在很喜歡這個小東西,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活蹦亂跳的。
小光頭撇撇嘴:“也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