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來給柳乘風洗臉,一面問:“這差事做得好嗎?有沒有人故意為難你?”
柳乘風淡淡一笑,洗過了臉,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起來,道:“都好得很,衛所裡的人待人都很和氣。”
說到和氣的時候,柳乘風不禁想起那個千戶的嘴臉,心中一陣惡寒。
溫晨曦卻不疑有他,臉上露出喜色,道:“這便好了,晨若還說你這樣的書生去了衛所,肯定要受人欺負呢。”
柳乘風眼睛一瞪,板著臉道:“不要聽那個小妮子胡說八道,她最是喜歡惹是生非了。”
溫晨曦莞爾一笑,也不辯駁,道:“今日早些歇了,看你累成這個樣子。”
用過了晚飯,柳乘風搬了個小椅子到庭院中去自得其樂地喝著茶,溫晨曦則是帶著仙兒去見老太君,回來的時候對柳乘風道:“祖母也問你的差事做得好不好呢,倒是晨若說你被分去了太學,還說你得罪了什麼侍郎,是不是?”
柳乘風微微一愕,不禁想,那小妮子的訊息怎麼這麼靈通?卻是含笑道:“說不上得罪,只是相互切磋而已。”
溫晨曦卻皺起眉來,道:“這可說不上,聽溫晨若說,錦衣衛已不是早年的錦衣衛了,當今皇上倚重內閣和各部堂,便是指揮使大人見了那些閣老都要陪笑打恭,侍郎雖然比不得閣老,可是便是我爹爹見了他們也是不敢放肆的,更何況這個侍郎還是太子講師,早晚要入閣的,他若是心眼小一些,豈不是要壞了夫君的前程嗎?”
柳乘風心裡不以為意,安慰了溫晨曦一番,溫晨曦才恬然道:“是,是,總是你說的有道理。”
柳乘風嘻嘻笑道:“不是我說的有道理,是晨若總是挑撥離間,往後再也不要信她的話了,其實去太學坐堂正合我的心意,天天坐在那裡聽博士們講學問,哪裡是什麼壞事?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早早睡了吧。”
“嗯……”溫晨曦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臉上飛過一抹嫣紅,總覺得柳乘風說睡覺時的口氣有那麼點兒隱喻。
第二日柳乘風起來,仍舊去國子監裡坐堂,今日他帶了錢袋,正午的時候請老霍美美地吃了一頓,老霍笑逐顏開,壓低聲音對柳乘風道:“柳兄弟,這一下只怕你有麻煩了。”
柳乘風道:“怎麼了?”
老霍正色道:“聽衛所裡的兄弟說,有人在南北鎮府司和歷經司裡打聽你的訊息。”
柳乘風想到昨天得罪的侍郎,心裡忍不住罵:“莫非是那侍郎在打聽自己?那老傢伙的心眼這麼小?”
老霍吁了口氣,繼續道:“反正你小心一些,京師裡頭的大人多的是,一不留神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人家只要捏捏手,咱們就吃不消了。”
老霍的警句中帶著一股濃重的世故,他當了幾十年的差,在這京師裡算是訊息靈通,看多了豪門傾軋小人物的事,這時候也不禁為柳乘風擔心起來。
柳乘風心裡卻在想,侍郎又如何?他若真是給自己使絆子,大不了這錦衣衛不做了,寧願仍舊回去擺字攤。不過想到妻子對自己的期望,心裡又覺得很不是滋味,若是這錦衣衛沒做兩天就被除了名,晨曦那邊就真不好去面對了。
老霍的一番話,讓柳乘風整整一天的心情都變得黯然下來,回府的時候,一個管事笑吟吟地叫住他,對他道:“老爺在書房要見姑爺一面。”
柳乘風只好又到書房去,溫正也是剛剛下堂回來,身上穿著錦衣紫袍,一臉疲憊地看了柳乘風一眼,語氣不善地問:“王侍郎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得罪了他?你可知道這位王侍郎乃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更是清流的領袖?現在倒好,你進了衛所才一兩天的功夫,就將他得罪了?”
溫正的心情很壞,臉上陰雲密佈,他這便宜岳丈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之前就想著這麼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