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感受到緊緊鉗制自己的五爪,好像跗骨毒蛇張開毒牙,尖銳的疼痛細細密密的滲透出來,以及無邊無盡的恐懼。
她清黑的眸子裡,倒映出定安郡主幽冷的笑臉。
千鈞一髮時刻,梁夫子一聲怒吼平地起:“誰在那裡?不準打架,如有違反,一律逐出。”
梁夫子年紀不小,走路倒是快,風風火火衝過來,沒兩下就縮小了一半距離。
堯安保持動作,用請示的目光看向定安郡主。
定安郡主眉頭皺了皺,抬手一揮,堯安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飛掠而去。
驟然失去控制,陸安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手扶住旁邊東西,冷汗後知後覺佈滿全身,裡衣都被浸潤溼了。
低頭猛\/喘了幾口氣,梁夫子已經站在面前,狐疑的左看右看,“不是說有人在此地打架,怎麼是你們兩個女娃。”
大寧朝以孝為先,揚尊師重道,即便定安郡主再如何跋扈,見了夫子也不敢太過放肆。
定安郡主笑意森冷,淡淡道:“梁夫子,你看錯了,我同這位學子一見如故,多聊了幾句,藥學馬上開課了,先走一步。”
梁夫子對著定安郡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後看向陸安然:“你怎麼樣?”
陸安然慢慢恢復平息,搖頭道:“學生無事。”
“沒事就趕緊去學堂,一個個在外面瞎晃悠什麼呢。”
“多謝夫子。”
陸安然這句話出自真心,如果不是梁夫子恰巧趕到,她一條腿今日難保。
梁夫子擺擺手:“去吧。”雙手負在身後,邊走邊自言自語,“這些個小娃娃真是……我還忙著餵魚呢。”
陸安然聽後一怔,她剛才就疑惑,梁夫子怎麼出現的那麼及時,而且嘴裡還喊著什麼打架之類的話。
如果不是無意,那麼……
思緒到這裡,她的眸光定在一個地方。
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冷傲,一步步走來,幽蘭香氣始終縈繞左右。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看到身邊發生血腥事件。”她站到陸安然面前,眉眼微揚,神色中帶著一種驕矜,“反正樑夫子負責管理內務。”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出手,只是在看到定安郡主明顯找茬的樣子後,馬上就找到梁夫子,並謊稱有人在玉竹園這邊生事。
陸安然知道自己在稷下宮是異類,如蘇執說的那般怪胎,正如她出生到現在,全蒙都人看待她那樣。
從以前到現在,身邊人和長輩不算,也不過一個雲起能用平常心對她。
或許,這也是她能接受雲起插科打諢的原因。
習慣了世人冷漠,突然間感受到一點善意,陸安然一向平靜的眼底有些許波瀾湧動。
女子微揚下巴,傲然道:“你看我幹嘛,又不是為了你,做人就該光明磊落,我最見不得這種背後醃瓚事。”
陸安然半垂眸:“謝謝。”
女子看著她半晌,忽而道:“孟時照。”在陸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瀟灑轉身,說道:“還不走,你要遲到了。”
陸安然在原地低聲念道:“餘風更與留春在,時照紅英作醉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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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陸安然還誇雲起沉得住氣,中午吃飯時,一群身挎鄣刀,威風凜凜的提刑司衙差闖進來,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如風捲殘雲般衝向學舍。
陸安然在門口看到了只見過一面的徐紹開,年輕的學子身體削瘦而筆直,臉上有憤怒也有震驚過後的茫然,被人雙手製服動彈不得,一雙眼睛滿是倔強。
無數議論聲頃刻間排山倒海般襲來,免不了指指點點。
其中,陸安然只注意到一個膽小怯懦的眼神,整個人縮在眾多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