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今日全聽夫人說了算。”霍霆山勾著唇。
裴鶯見掙脫不開,嘀咕了句。
她身旁的男人哼笑出聲:“夫人說說,我這人怎麼就忒壞了?”
裴鶯一樣樣地數:“特別霸道,獨裁,大男子主義,還心眼多,老是給我挖坑。”
霍霆山唇邊的笑容深了深:“夫人對我瞭解頗深。但敢問夫人,你說的‘大男子主義’是什麼?”
裴鶯言簡意賅:“就是不尊重女人。”
霍霆山輕聲哂笑:“尊重是給有能力之人的,就好像路邊的野草和名貴的人參,註定會有不同的待遇,我總不能將野草和人參一視同仁,如今也從沒有人這般做。不過夫人,我未在心裡輕視於你。”
裴鶯聽著他野草和人參的謬論,不贊同道:“野草和人參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如何能混為一談?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只不過如今男人能讀書,而女人被困於後院,聰明才智無處施展罷了,若有同等的條件,女人不比男人差分毫。”
霍霆山微嘆:“夫人,沒有這般的條件,除了我給公孫太和他們下令,誰家會肯收女弟子……”
說著,男人狹長的眸子忽然眯起:“夫人見過許多女郎讀書的場景嗎?”
“自然見過的。”裴鶯回答。
這話說完,美婦人蹙起黛眉:“霍霆山,你問這個作甚?”
霍霆山低眸和她對視,她那雙杏眸周圍的紅暈散了些,漂亮的眼睛還帶著一點迷濛的混沌,但又不是全然的渾濁不清。
“我最近總是憂心哪一日醒來,夫人忽然就不見了,如同戲裡那些個仙女,拋下凡間一切回到天宮裡。”霍霆山低聲問:“夫人會離開嗎?”
裴鶯搖搖頭。
霍霆山正要笑,卻聽她說:“我也不知道……”
一瞬間,他收緊了握著她的手掌,但轉瞬又迅速鬆開。
那速度快得令裴鶯覺得手上的痛感是錯覺。
“夫人還有女兒在此處,怎捨得棄了她離開?”霍霆山緊緊盯著裴鶯:“還是說夫人到時有辦法帶著她一起走。”
裴鶯喃喃開口,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很小,尋常人聽不見:“這不是我說了算的,我也不知我為何會在這裡,明明當時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霍霆山低聲道:“待幷州的事處理完,我帶夫人回一趟北川縣,夫人全當回過家了,往後莫要老想著回去。”
裴鶯還是搖頭:“我不喜歡這裡,這裡除了囡囡,什麼都沒有,還經常碰到死人,太亂了。”
“但這裡有你女兒。夫人就當做是為了那個小丫頭留在此處可好?”霍霆山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裴鶯不語。
霍霆山看著她的側顏,暖和的陽光落在她暈著淺粉的玉面上,連那濃密的睫羽都被淬上了一層淺淡的金色。
她的眼瞳在光下透出清透的琉璃色,質若冰雪,一張花顏漾著瀲灩浮光,美得不似真人。
“要回去了。”裴鶯忽然道。
霍霆山眼瞳猛地收緊,再次握緊了她的手。
這回他握得緊,並未如上次那般只是剎那就鬆開。
裴鶯吃痛,要甩開他的大手,“霍霆山你又發瘋是不是?我都到主院了,不用你帶著。”
霍霆山劇烈喘息了兩下,胸腔裡那顆心從油鍋裡重新歸位。
他撥出一口濁氣,按了按脹痛的眉心:“遲早死在你手上。”
“咯滋。”房門被推開。
裴鶯緩步走入房中, 進來後也不關門,直朝著窗牗旁的軟榻去。
霍霆山跟著入內,看她慢慢走到軟榻前躺下, 看著像要小憩。
“春寒料峭, 夫人到裡面去睡。”霍霆山看軟榻上